晨光透过车间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崭新的调试设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我握着扳手，正专注地校准零件参数，田馨昨天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里存着，“你这么认真，肯定能把技术练得越来越好，我相信你呀”。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烘烘的，手上的动作也更稳了些。
“小飞，过来一下。”张师傅的声音从车间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脸上带着少见的笑意。
我放下扳手，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快步走过去：“张师傅，您找我有事？”
张师傅把文件夹打开，指着其中一页纸说：“新厂下周就要投产了，车间决定任命你为调试组组长，负责带五个新人，这是任命通知，你看看。”
我盯着“组长”两个字，脑子一下子懵了。
入职这一年，我从跟着张师傅打杂的新人，到能独立完成复杂调试，确实花了不少功夫，但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当组长。
“张师傅，这……这太突然了，我能行吗？”我有点不敢相信，声音都有点发颤。
“怎么不行？”张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认可，“你这半年技术进步多快，上次那个精密零件调试，全车间就你一次成功。再说，你做事踏实，还肯帮新人，这个组长位置，你担得起。”
听着张师傅的话，我心里又惊又喜，下意识就想给田馨发消息分享。
可刚掏出手机，脑子里突然闪过王磊的脸，他家里有年迈的父母，还有刚上小学的孩子，全家都靠他一个人挣钱，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
“张师傅，”我把手机揣回兜里，深吸一口气说，“这个机会……能不能给王磊？他比我更适合。”
张师傅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你知道这组长意味着什么吗？工资能涨八百，以后还能参与车间管理，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你怎么说让就让？”
“我知道这机会难得，”我低下头，声音很坚定，“但王磊家里压力大，他比我更需要这份收入。而且他经验比我丰富，带新人也更有耐心，这个组长他来当，比我合适。况且当初也是他带的我。”
张师傅盯着我看了几秒，慢慢皱起眉头：“你再想想，这可是你自己拼出来的机会，就这么让给别人，不后悔？”
“不后悔。”我抬起头，想起每次我加班，王磊都会帮我带晚饭；每次我遇到技术难题，他都会放下手里的活帮我分析；上次田馨来公司，他还特意请我们吃烧烤，说“以后要多帮小飞盯着点，别让他受委屈”。这些小事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更觉得这个决定没错。
张师傅叹了口气，把文件夹合上：“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跟车间主任商量一下，不过最终结果还得看主任怎么定。”
“谢谢您，张师傅。”我心里松了口气，又赶紧补充，“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好好干，不会让您失望的。”
回到工位，我看着王磊正在给新人讲解调试步骤的背影，心里有点忐忑。
他要是知道我把机会让给他，会不会觉得我看不起他？正琢磨着怎么跟他说，王磊突然转过身，笑着朝我挥手：“小飞，发什么呆呢？刚才张师傅找你干嘛？是不是跟你说新厂的事？”
我走过去，挠了挠头：“没……没什么，就是问我最近的技术掌握情况。对了，你跟新人讲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王磊摆摆手，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这次组长人选快定了，你觉得咱们俩谁能上？我觉得你希望大，你技术比我好。”
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哪有你经验丰富，你带新人比我强多了，我觉得你更合适。”
王磊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小子，就是太谦虚。不管谁上，咱们都是好兄弟，以后还得互相帮衬。”
那天下午，车间主任突然把我和王磊都叫到办公室。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主任直接宣布任命，让王磊觉得尴尬。没想到主任先开口问王磊：“王磊，你说说，要是让你当组长，你打算怎么带新人？”
王磊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说：“我会先带他们熟悉设备，从基础调试教起，每天留作业让他们练习，遇到问题随时解答。另外，我会跟老员工多沟通，把他们的经验整理出来，传给新人。”
主任点点头，又看向我：“小飞，你呢？你对组长的工作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