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轮电子的日子过得比想象中快,转眼就到了周三。
早上走进车间时,阳光已经透过玻璃幕墙洒在工位上,李师傅正拿着扳手调试机器,见我来,笑着朝我招手:“小飞,今天你试试单独上岗,我在旁边看着。”
我心里有点发紧,却还是点了点头,穿上灰色工衣,戴上白色手套,走到属于我的靠窗工位前。
面前的零件摆得整整齐齐,新型组装机的按钮泛着淡蓝色的光,不像在迪克公司时,机器总蒙着层油污,按钮按下去还会吱呀响。
深吸一口气,我按照李师傅教的步骤,先检查零件型号,再校准机器刻度,指尖触到零件时,比第一次操作稳了太多——这几天的练习没白费。
机器运转起来的声音很轻,只有零件卡进卡槽时的“咔嗒”声,清晰又利落。
我盯着流水线,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收工时才发现,自己组装的零件比昨天多了十个,李师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比我预期的还快,照这个进度,月底能拿奖金。”
食堂里,王磊已经占好了位置,见我过来,把一碟青菜推到我面前:“多吃点素,整天对着机器,眼睛得顾着点。”
我笑着接过,想起在迪克公司时,食堂的菜总是油乎乎的,顿顿都是肥肉,哪有这样清清爽爽的搭配。
吃饭时,工友们聊起月底发工资的事,有人说要寄回家给孩子交学费,有人说要给自己买件新外套,我扒着米饭,心里也悄悄盘算起月底的计划——去看德林和娜姐,再跟孟浩然他们聚聚。
下午上班时,车间里的氛围依旧轻松。
有工友哼着老家的小调,有人边干活边跟旁边的人唠家常,没人像迪克公司的领班那样,动不动就扯着嗓子骂人。
我组装零件时,偶尔会想起在迪克的日子:昏暗的厂房,震耳欲聋的机器声,还有德林胳膊被砸伤时,苍白的脸和咬着牙的模样。
那时候总觉得日子压抑得喘不过气,连笑都不敢大声,可现在,每天忙忙碌碌的,却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大概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连空气都变轻快了。
晚上回宿舍,我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笔,把月底要带的东西一一列出来:给德林买条新毛巾,上次去看他,他用的毛巾都破了洞;给娜姐带包红糖,她总熬夜看店,红糖能补补;再给孟浩然他们带几包烟,都是他们平时爱抽的牌子。
写完清单,又想起在迪克时,我们几个总在下班后去夜市王姐摊上吃炒粉,孟浩然总抢我碗里的豆芽,王姐就开我们几个玩笑。
那些日子虽然苦,却藏着最真的热闹,现在想起来,心里满是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