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玄武鉴裂:符絮腥雨里的蛊印与杀机
青灰云霾如困兽挣脱铁笼般自玄武鉴盘核心那道指节宽的黢裂豁口汹涌而出,初时是丝丝缕缕的雾霭,转瞬便凝聚成奔腾的浊浪,裹挟着骊山地底特有的阴寒气息,扑得人面颊生疼,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二十八星次坐标上飘荡的玄色符絮并非寻常纸絮,而是用陈年尸帛碾碎混合朱砂与玄铁矿粉制成,每一片都泛着若有若无的幽光,其上隐约可见残缺的“镇”字咒文,此刻它们正随着云霾翻滚,像一群择人而噬的黑色飞虫,将骊泉宫偏殿悬挂的三十六盏鲸脂夔纹灯层层包裹。苦雨落下时带着铁锈与腐草混合的腥燥气味,滴在鲸脂夔纹灯的青铜灯壁上,发出“滋滋”的轻响,那蜂窝状蚀孔并非瞬间形成,而是雨水顺着灯壁纹路缓慢渗透,将鲸脂膏侵蚀出细密的孔洞,灯焰随之忽明忽暗,映得偏殿内的人影也跟着摇曳,连梁柱上的龙纹浮雕都显得狰狞起来。我浸透浑天星屑的指尖堪堪擦过铜漏定辰针时,星屑与铜针碰撞溅起几点细碎的光火星子,也让我清晰察觉到定辰针的偏移——比昨日观测时又偏了半分,铜漏底部的积水泛着异常的墨绿色,显然是有人在水中下了能改变铜针重量的“沉脉水”。
耳际骤荡开七十二重暗线秘语叠杂交织的虚空波动,这些秘语并非入耳可闻的声音,而是通过灵力波动传递的密讯,无数根细针般的波动同时刺向耳膜,让我忍不住皱紧眉头,下意识地运转灵力护住双耳。其中最清晰的一句便是扶苏昨日调遣城防换防的指令,指令中明确要求将北城防的骨甲兵调往南城,这本是常规换防,可当我将那枚骨甲兵令符捧在掌心时,却发现了异常。符面用玄铁打造,边缘本该刻着大秦龙纹的地方,竟蜿蜒着一条暗红色的蛇形纹路,纹路表面泛着油腻的光泽,触之黏腻,指甲轻轻刮过,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甜气。这正是旧韩蛇族独有的蛊蚀秘印,此印需用蛇族巫女的精血混合百年蛊卵炼化,一旦印在令符上,持符者的指令便会被蛊虫暗中篡改,不知情者只会以为是指令本身的安排,而篡改后的指令,恐怕会让北城防陷入无兵可用的境地。我心中一紧,扶苏向来谨慎,身边更是有不少忠心护卫,怎会让令符染上此等邪印?莫非他身边早已混入了敌人的眼线,甚至是亲近之人?
黄绸襌衣震落的星屑忽在半空停顿,随后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缓缓勾勒出紫兰台的地形全貌,从九曲廊檐到宫闱夹墙,每一处榫卯、每一块石甃都清晰可见,连廊柱上隐藏的暗格位置都标注得明明白白。我盯着那星屑构成的地形图,目光落在九曲廊檐第三处榫卯上,只见那里突然显形一寸长的磷霜灼痕,磷霜呈淡蓝色,在星屑的微光下格外显眼——这是“引蛊磷”燃烧后留下的痕迹,引蛊磷是阴阳家用来吸引蛊虫的秘物,一旦燃烧,方圆百丈内的蛊虫都会被吸引而来,而紫兰台是扶苏平日处理政务的地方,在这里留下引蛊磷,显然是想对扶苏不利,或是借扶苏的行踪引蛊虫到特定位置。我不敢耽搁,足尖点地,纵身跃出宫门,朝着紫兰台的方向疾驰,宫道上的石板被雨水浸湿,脚下难免打滑,可此刻我早已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蛊虫的踪迹,阻止可能发生的灾祸。
当我纵跃至宫闱夹墙第三石甃下时,指尖的星屑突然剧烈震颤,我立刻停下脚步,蹲下身,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掘开地面的泥土,不过七寸深,便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拨开泥土,一个巴掌大的阴燧木函出现在眼前,木函用南疆特有的阴燧木制成,这种木材天生能隔绝灵力,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其中的异常。我屏住呼吸,轻轻打开木函,六卷用血色丝线装订的帛书躺在其中,帛书上的字迹是陈郡田氏特有的笔法,田氏一族在秦灭六国后便隐居起来,如今突然出现他们的笔迹,绝非偶然。我展开其中一卷,刚看了几行,帛书上的墨迹突然开始流动,化作一条条细小的血蚪,这些血蚪符脉是阴阳家的追踪秘术,每一道符脉都对应着一个具体的位置,此刻它们正朝着瀛波池观景台的方向游动,最终停在玉栏第七节的位置,那里赫然标注着“陨刺龙须弩触发机关”的字样。陨刺龙须弩是大秦军工坊特制的杀器,箭簇用陨铁打造,涂有见血封喉的“断龙散”,一旦触发,连玄铁铠甲都能洞穿,而瀛波池是始皇偶尔会去观景的地方,这机关显然是为始皇准备的。
指尖悬卦催发的《伏邪镇煞诀》气链突然从莹白色转为焦尾赤翳色,气链表面泛起细密的裂纹,像是随时都会断裂,我心中一惊,《伏邪镇煞诀》是太卜令传授的护身诀法,能感知周围的邪祟之气,如今气链震颤到这种程度,说明附近存在极强的邪煞之力。我顺着气链指引的方向望去,北斗柄端对应的阴影处,竟撕裂出十三道淡黑色的轨迹,这些轨迹呈直线状,朝着麒麟阁的方向延伸——这是伪诏传令时留下的灵力痕迹,伪诏用的是阴阳家的“换文术”,能将假指令伪装成真指令,只有用《伏邪镇煞诀》才能察觉痕迹。我立刻朝着麒麟阁跑去,刚到东北阁道,便看到十二名值守的执戟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瞳孔翻白,只剩下眼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尊僵硬的木偶。我走近其中一人,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的喉骨深处浮凸着蛛网状的血丝,这些血丝呈黑色,缠绕着喉骨,随着呼吸微微蠕动——这是阴阳家摄魂密咒的特征,中了此咒的人,十息之内便会失去自我意识,蜕变成只知杀戮的人傀儡,而操控他们的人,恐怕就在附近。
我立刻运转灵力,掌心凝聚出一团莹白色的光团,朝着最近的一名执戟郎拍去,光团落在他的眉心,却被那蛛网状血丝挡住,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光团消散,血丝反而变得更黑了。看来寻常的护身灵力根本无法破解此咒,我必须找到操控咒术的源头。就在这时,袖间的山玄水玉玺突然发热,随后化作一道百丈长的解魄净衣,将我的周身神窍要穴层层包裹,解魄净衣是用上古神兽的皮毛混合玉髓炼化而成,能抵御邪煞入侵,此刻它突然异动,说明有致命的攻击正在靠近。我警惕地环顾四周,脚步按照巽宫降蛊步的节奏移动,这种步法能避开蛊虫和咒术的攻击轨迹,每一步都踩在特定的方位上。玄武阙楼阁内壁浮雕的云篆天律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云篆像是活过来一般,在空中凝结成一把赤黑色的天雷悬刃,悬刃朝着阁道主径斩去,将试图靠近的邪煞之气阻挡在外。
可就在这时,铜鹤灯台第三层飞檐的密孔里,突然咻地钻出道玄色的烟咒刃,烟咒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撕裂空气,朝着我的后心刺来。我凭借解魄净衣的预警,及时侧身避开,烟咒刃擦着我的肩膀飞过,落在地上,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黏液中还冒着细小的气泡,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这是中车府令赵高豢养的黑蝠卫特有的刺杀阴器【丧魄丝】,丧魄丝并非丝线,而是用黑蝠卫的发丝混合阴沟腐鼠的筋腱炼化而成,遇光则隐,触肤即入魂,一旦被刺中,魂魄会被慢慢吞噬,最终变成行尸走肉。黑蝠卫是赵高的私人卫队,平日里隐藏在宫中各处,只有在执行刺杀任务时才会现身,如今他们对我出手,说明我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阴谋,也意味着政变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我握紧手中的匕首,目光锐利地盯着飞檐的密孔,心中暗忖:既然你们已经现身,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2.鱼符灼烫:驯龙监异变与酒樽毒踪
扶苏腰悬的螭首夔金鱼符突然发出剧烈的灼烫感,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热,扶苏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将鱼符解下来,捧在掌心。鱼符用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螭首夔龙纹,是扶苏作为公子的身份象征,也是调兵的凭证之一,此刻鱼符表面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那些龙纹竟开始缓缓游动,朝着宫城主道的方向延伸。我凑过去仔细观察,发现鱼符的龙纹游动轨迹,与镶嵌在宫城主道的七十二尊睚眦石吼的眼眶位置完全吻合,下一秒,那些睚眦石吼的眼眶里,突然射出青铜雷矢的形制轨迹乱流,乱流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细小的闪电,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这是“引矢咒”的痕迹,有人通过鱼符上的龙纹,操控睚眦石吼中的青铜雷矢,一旦触发,宫城主道将会变成一片雷区,任何人都无法通过。
我立刻掌心倒扣,取出十二律吕铜管,这些铜管是用西域特有的合金制成,能发出测髓音波,这种音波能检测出物品上附着的异常灵力。我将铜管对准卫尉军的换防簿,轻轻吹奏起来,铜管发出低沉的嗡鸣,音波笼罩着换防簿,换防簿的纸页开始微微颤动,随后,左庶长赢桓昨日递呈的左林军轮值簿上,突然溢出淡蓝色的光雾,光雾中浮现出一幅图谱——那是燕太子丹手抄的傀儡线虫图谱!傀儡线虫是燕国的秘术蛊虫,虫卵能附着在纸张上,通过接触进入人体,一旦虫卵孵化,线虫会钻进人的脑部,操控人的心智,让其成为傀儡。赢桓本是赢氏旁支,五年前曾随始皇南巡,途经燕国旧地时与流亡的燕太子丹有过密会,当时我便察觉他神色有异,却未料他竟私藏此等图谱,还将其附着在轮值簿上,看来左林军早已被燕地余孽渗透,甚至可能已经有不少士兵变成了傀儡。
紫薇垣七政四余位移量轴投射在云纹秘库表面的刻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这些刻线纵横交错,形成一幅幅复杂的图案,我盯着这些图案,突然想起九公主出阁时的场景——当时随行的六名宦官,他们的刺青衣摆上,也有类似的暗纹。我将刻线与记忆中的暗纹对比,发现二者竟能完美重合,组成三衡逆卦破穹纹!三衡逆卦破穹纹是一种极其霸道的咒纹,能破坏建筑的防护阵法,云纹秘库中存放着大秦的重要典籍和兵器,一旦防护阵法被破坏,秘库中的物品将会落入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我立刻运转灵力,试图用《伏邪镇煞诀》的气链覆盖刻线,阻止咒纹的形成,可气链刚触碰到刻线,便被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弹开,看来操控咒纹的人灵力极强,绝非寻常之辈。
乾坤浑天镜突然从我的识海深处飞出,镜身泛着银白色的光芒,镜面朝着骊山行宫东偏院的方向,随后炸出九寸长的灵纹,灵纹如利剑般刺穿空气,直奔东偏院而去。我顺着灵纹的方向望去,只见五日前屯聚在南麓的千名驯龙监灰袍辅工,此刻正站在东偏院的空地上,他们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没有一丝眼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皮囊下,有无数细小的凸起在缓缓钻动,那些凸起是蛊蛆虫群,这些蛊蛆正在吞噬辅工的血肉,将他们改造成触附太微垣斗罡裂隙的【陨咒人面魇】!陨咒人面魇是阴阳家的邪术产物,将活人皮囊剥下,填入蛊蛆与陨星碎末,使其成为只知杀戮的怪物,且力大无穷,刀枪难入,千名这样的怪物,足以攻破整个骊山行宫。
紫铜鎏金的麒麟喉囊式风铎突然剧烈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声音中带着一股诡异的频率,让人听了心神不宁。我抬头望去,只见西北乾位上,一团阴厄谶纬正在缓缓凝聚,谶纬呈黑色,像是一团浓墨,随后逐渐凝固成一张符纸的形状——那是左相赵高亲笔署名的调鹰符箓残迹!调鹰符箓是用来操控“影鹰”的秘符,影鹰是赵高训练的情报探子,能潜入各种隐蔽的地方传递消息,如今这张残符出现在这里,说明赵高正在通过影鹰调配人手,策划更大的阴谋。我仔细观察符纸的印泥,发现印泥中竟渗着一些淡黄色的粉末,用指尖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一股熟悉的气味传来——这是本该灭门的赢氏分族祀童心头秘丹髓粉!赢氏分族本是始皇的叔伯一脉,因十年前谋逆被满门抄斩,赵高当年曾是分族的家奴,却因揭发谋逆有功被提拔,如今他用分族祀童的心头秘丹髓粉做印泥,显然是想借分族的怨气增强咒符的威力,同时也是对赢氏皇族的羞辱,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九卿宴庆用的三十六盏鎏金酒樽被整齐地摆放在偏殿的案几上,酒樽用纯金打造,表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可此刻,酒樽表面突然结出星形的毒皲,毒皲呈淡绿色,像星星一样分布在酒樽表面,用指甲轻轻一碰,便会脱落,露出里面黑色的材质。我心中一凛,这是“腐心毒”的特征,腐心毒是西域传来的剧毒,无色无味,一旦沾染,会顺着皮肤渗入心脏,让人在三日内七窍流血而亡。更让我震惊的是,酒樽壁上,原本模糊的阴阳家禁术后凋印,被亥时的霜气激得暴缩至晶针粗度,后凋印是阴阳家用来延迟毒发的咒印,能让毒素在特定的时间发作,亥时霜气激发咒印,说明下毒之人早已算好时间,恐怕是想在九卿宴庆时,让赴宴的大臣们同时毒发,一举铲除朝中的忠臣。
我立刻从怀中取出三寸舌刃,舌刃用万年寒冰炼制而成,表面泛着寒气,能凝聚“噬邪露”——噬邪露是用清晨的露水混合辟邪草药炼制的秘露,能检测出各种剧毒。我将舌刃尖端对准酒樽,凝神运转灵力,一滴晶莹剔透的噬邪露凝结在舌刃尖端,随后轻轻泼洒至验毒银鬶顶部的垂髫上。验毒银鬶是大秦特制的验毒器具,银鬶的垂髫用纯银打造,一旦接触到毒素,便会发生变化。果然,那簇雪亮的银质垂髫在接触到噬邪露后,突然开始弯折,形状如泣血的残钩,颜色也从银白色变成了暗红色。我心中一沉,这种变化,完美吻合十二颗腐化命官脏腑的燕陨奇蛊「雪砂子母蛭裂芯」!雪砂子母蛭裂芯是燕国秘术炼制的蛊虫,母蛭藏于酒樽的纹饰中,子蛭溶于酒中,人饮酒后,子蛭会钻进脏腑,啃噬血肉,待母蛭感受到子蛭的气息后,便会触发子蛭爆裂,将脏腑彻底破坏,而那十二颗腐化的命官脏腑,恐怕就是之前被此蛊毒害的大臣留下的。
亥初时分,我怀揣着验毒银鬶,急匆匆地闯入始皇休憩的章皋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提醒始皇,酒樽中有毒,九卿宴庆恐有危险。章皋台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可刚踏入殿内,我便察觉到了异常——七根支撑殿顶的梁柱上,缠绕着二十八狱枷锁咒文,这些咒文是用来镇压邪祟的,此刻却突然开裂,从裂缝中暴泄出绿色的邪瞳雾霭,雾霭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龙涎香炉顶悬浮着的玄金镇圭,是始皇的护身法器,表面本该光滑如玉,此刻却皲出三道殷红的裂纹,裂纹中渗出淡黑色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玄金镇圭下方的影壁上,暗雕的三十三层镇陵君侯图案,突然开始动了起来,图案中的君侯竟化作南地夷族的模样,跳着诡异的咒魇之舞,舞姿扭曲,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我立刻运转灵力,掌心凝聚出一团强大的气劲,朝着邪瞳雾霭挥去,气劲与雾霭碰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七十四重气瘴被震散,可雾霭却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梁柱裂缝中涌出。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榻底的龙纹铺宫石上,铺宫石用玄英石打造,玄英石是阴性石材,能吸附邪煞之气,此刻,在玄英石的特定方位上,静静黏附着半片未燃完的引兽草蓼膏蜡,膏蜡上还留着泪痕般的印记。我心中大惊,引兽草蓼膏蜡是巫蛊术中的秘材,专门用来驱策阴尸,而骊山地宫深处,还封存着八千具祖龙阴尸,这些阴尸是始皇用秘术炼制的护卫,一旦被驱策,将会成为破坏力极强的军队!这半片膏蜡,显然是有人故意留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用巫蛊之术驱策阴尸,对始皇不利,而能进入章皋台并留下膏蜡的人,恐怕是始皇身边的亲近之人,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政变的阴谋,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3.章皋台险:烛符现踪与虎贲倒戈
掌心逆旋二十四宿位的星图,我试图推演罡煞重合的具体时间,每一个宿位都对应着不同的灵力波动,推演过程中,腰间悬挂的天宪符链突然发热,随后自焚为飞屑,散落在地上,化作点点火星。天宪符链是太卜令赐予我的护身符链,能预警致命的危险,如今符链自焚,说明罡煞重合的时刻即将到来,而这一时刻,便是政变爆发的关键时刻。我抬头望向殿外,夜空被乌云笼罩,看不到一颗星星,只有荧惑星的光芒穿透云层,泛着暗红色的光,荧惑守心的邪相已然形成,这种天象自古以来便是大凶之兆,预示着君王有难,朝中必有逆谋。
荧惑星的邪光透过殿窗,照在三公腰铠嵌嵌的法兽铜珰上,铜珰本是金黄色,此刻却被邪光染成了暗红色,铜珰表面的法兽图案也变得狰狞起来,像是要从铜珰中跳出来一般。我知道,邪相已经浸透铜珰深处,三公作为朝中重臣,他们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大秦的稳定,如今他们被邪相影响,恐怕会在政变中做出不理智的举动,甚至可能被敌人操控。四野突然响起子时二漏的钟声,钟声沉闷,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知道,罡煞重合的时刻到了,必须立刻布下防御。
我快步走到殿内的十二盏人鱼烛前,人鱼烛用南海人鱼的油脂炼制而成,燃烧时能发出辟邪的光芒,是宫中专供的法器。我指尖夹住烛焰,运转灵力,将十二盏烛焰凝聚在一起,结成一道禁宫倒悬符,符身泛着淡蓝色的光芒,上面刻着复杂的咒文。随后,我将符纸掷向藻井正北的位置,符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藻井之上,发出“嗡”的一声轻响。下一秒,藻井下方的空气中突然泛起涟漪,三百道黑影显现出来——这些黑影穿着道士的服饰,手中握着桃木剑,可他们的眼神却空洞无神,瞳孔中泛着淡绿色的光芒,显然是被蛊虫操控的傀儡。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周身裹挟着腐仙蛆,这些蛆虫是用腐尸炼制而成,一旦接触到活人,便会钻进皮肤,吞噬血肉。
我仔细观察这些道士的脖颈,发现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一个暗袋,暗袋中坠落出一枚枚蓍草卦牌,卦牌用桃木制成,上面刻着占卜的卦象。我捡起一枚卦牌,发现卦牌边缘沾染着一些细小的碎渣,用指尖捻起碎渣,放在鼻尖轻嗅,一股熟悉的气味传来——这是扶苏近卫营中候赢玱的眼皮碎渣!赢玱是扶苏最信任的护卫之一,忠心耿耿,如今他的眼皮碎渣出现在这里,说明赢玱已经遭遇不测,甚至可能已经被敌人杀害,而这些道士,恐怕是用赢玱的血肉炼制而成的傀儡,目的就是为了让扶苏放松警惕,趁机刺杀。想到这里,我心中怒火中烧,握紧手中的匕首,准备与这些傀儡一战。
三丈高的青铜獬豸雕像矗立在章皋台的西角门处,獬豸是上古神兽,象征着正义,能辨别善恶,驱除邪祟。此刻,青铜獬豸突然昂首,口中喷射出一团混冥真炁,真炁呈银白色,如利剑般刺穿西角门处的魇墙幻境。魇墙幻境是阴阳家的邪术,能制造出虚假的场景,迷惑人的心智,此刻幻境被破,西角门后的真实景象显露出来——那里竟隐藏着数百名手持兵器的刺客,正准备冲进来刺杀始皇。可就在这时,章邯麾下的二十名虎贲卫突然调转长戟的锋口,将戟尖对准了东仪台的守城卒胛骨!虎贲卫是大秦的精锐部队,向来忠诚勇猛,如今却突然倒戈,显然是被敌人用秘术操控了心智,或是早已被收买。
守城卒们显然没有料到虎贲卫会突然袭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少人被长戟刺中,鲜血直流。我见状,立刻足尖点地,朝着虎贲卫的方向跃去,脚下踩着太岁方位的地面,那里藏设着一个魑阴鼎,魑阴鼎是用来聚集阴煞之气的法器,此刻我一脚碾破鼎身,鼎内立刻射出四十九枚定魄针,定魄针用纯银打造,能暂时定住人的魂魄,破解操控之术。定魄针精准地射穿了叛军的涌泉穴,涌泉穴是人体的重要穴位,一旦被刺中,人便会失去行动能力。果然,那些虎贲卫在被定魄针刺中后,动作变得迟缓起来,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显然是摆脱了操控。
我趁机倒提墨玉砚台,砚台是用西域墨玉制成,能吸收灵力,我将砚台中的墨汁泼洒而出,墨汁在空中化作一幅赑屃噬邪山河卷,画卷展开,赑屃的身影浮现出来,朝着御阶蔓延的蚀魂暗沙扑去。蚀魂暗沙是用腐骨混合阴沙炼制而成,一旦接触到人的皮肤,便会腐蚀血肉,甚至吞噬魂魄,此刻被赑屃画卷覆盖,暗沙立刻停止了蔓延,逐渐被画卷吸收。我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我喘过气来,五雷断脊爪突然从殿外袭来,爪风凌厉,带着强大的邪煞之气,直取我的面门。我立刻侧身避开,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正是这次政变的首逆贼刺客,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纱,手中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我与刺客展开激战,刺客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在打斗过程中,我突然发现刺客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淳于越的名号!淳于越是朝中的博士,平日里以儒家学者自居,没想到竟会是政变的首逆之一。就在我分神的瞬间,刺客突然掐动法诀,额间浮现出一枚赤轮烙印,烙印中射出一道红光,直取我的胸口——这是淳于越藏卧十二年的妖丹本相!妖丹是用邪术炼制的法器,威力极强,一旦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我立刻运转灵力,掌心凝聚出一团强大的气劲,与红光碰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气劲与红光同时消散,我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刺客见状,立刻掐断最后那指豢蛊玄诀,只见三百坛摆放在殿角的陶罐突然炸裂,罐中封存的龙脉阴炁凝固为五十二把虚骨钩刃,朝着我的额顶天灵骨盖刺来。虚骨钩刃用阴骨炼制而成,能穿透灵力防御,我心中一惊,就在这危急关头,腕扣的三根赭色太卜令箭突然发热,令箭是太卜令赐予我的保命法器,此刻自动飞出,箭尖精准地贯穿了赵佗昨夜埋于祖龙衮服里襟内袖的暗蛊主母核晶胎胚!暗蛊主母是操控所有蛊虫的核心,一旦被破坏,所有的蛊虫都会失去控制。果然,虚骨钩刃在主母核晶被破坏后,突然失去了动力,落在地上,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
爆裂的青瘴漩涡在空中形成,漩涡中央突然传来四十九声反噬轰鸣,声音沉闷,震得整个章皋台都在摇晃。我仔细一听,这声音竟是王绾五年前封存在南巡舟舱的天囚邪玺发出的!天囚邪玺是大秦的传国玺之一,能镇压天下邪祟,如今发出反噬轰鸣,说明封印邪玺的阵法被破坏,邪玺中的邪煞之气正在泄露,而破坏阵法的人,恐怕就是淳于越等逆贼,他们想借助邪玺的力量,增强自己的实力,推翻始皇的统治。我知道,此刻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必须尽快找到淳于越,阻止他的阴谋,否则整个大秦都将陷入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