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酒店旋转门的玻璃,林汐妍踉跄着栽进雨幕,高跟鞋甩落在台阶上。肖时宇抄起唐果手中的伞追出去时,看见她赤脚踩在积水里,蓝衬衫湿透贴在脊背上,蝴蝶骨凸起得令人心惊。
我来送。他截住唐果递来的车钥匙,声音比雨还沉。
车内
雨刮器在车窗上有节奏地摆动着,每一次的擦拭都在车窗上划出一个扇形的盲区。在这个短暂的瞬间里,肖时宇的倒影与林汐妍的身影重叠在玻璃上,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联系。
林汐妍蜷缩在后座的角落里,她的湿发紧贴着战术手表的裂痕,就像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失去了自由和活力。
“你抽烟了?”她突然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声音中夹杂着酒气和腐朽的气味,让人感到有些不适。
肖时宇的手微微一紧,他没有想到林汐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在后视镜里,他看到她正轻轻地摩挲着锁骨下方的纹身,那是一串精确到秒的经纬度,而这个坐标,正是他当年刻在天文台外墙的位置。
五年前,离校的那个夜晚,他独自一人来到天文台,用军刀在水泥墙上刻下了这串数字。刀尖与水泥的摩擦声,惊飞了栖息在附近的蓝花楹,花瓣如雪花般飘落,仿佛是在为他的离去而送行。
“戒了。”他撒了个谎,其实就在同学会上,当他看到林汐妍接过男同学递来的薄荷糖时,他便在消防通道里抽光了整包烟。
肖时宇紧紧地攥着湿透的西装下摆,仿佛这样可以掩盖他内心的不安。他伸出手,想要按下隔离板的按钮,将自己与林汐妍隔开,但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按钮时,却感觉到了一丝黏腻——那是方才林汐妍挣扎时蹭上的口红印。
老式居民楼的电梯间贴满通下水道广告。林汐妍挂在肖时宇臂弯里,指纹锁试了三次才打开。玄关的节能灯管滋滋闪烁,照亮满墙未完成的设计图,每张右下角都标着【SY需修改】。
欢迎参观...嗝...寒舍...她踢飞了高跟鞋,跌坐在堆满泡面的矮几旁。肖时宇的军靴踩到个硬物,低头是潘叙白改装的机械蜘蛛,八只电子眼幽幽发亮。
浴室传来呕吐声。肖时宇站在开裂的瓷砖地上,看着镜柜里成排的空酒瓶——最里侧那瓶蓝花楹标本酒,是他们毕业那年酿的。林汐妍突然从背后扑来,酒气混着泪水的咸涩:你怎么不喝?怕我下毒?
她的手腕被战术手表硌出红痕,肖时宇转身扶住她时,碰倒了置物架。染血的铁路设计图散落满地,每处弹孔旁都有铅笔批注:【此处应加SY修改】。
“骗子……”林汐妍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的拳头轻轻地落在他的胸口,然而那力道却如同棉花一般,毫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