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使者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连锁反应瞬间爆发。
越来越多的人挣脱了束缚,他们撕扯着脖子上的铜铃,高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大山!我不是什么温情贱民!”
“我叫王翠花!我不要再为别人而活!”
黑石沟沸腾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始缄碑方向,那只凤种雏鸟,突然展翅冲天而起。
它的双爪之中,竟然各夹着一枚听渊环。
它划破夜空,在天空中留下了两道金色的弧线,如同为大地缝合断裂的声脉。
罗淑英在塔中感应到黑石沟失控,怒极反笑,挥手召来心腹密使:
罗淑英于高塔之内,感知黑石沟骚乱如沸水,怒火反噬,竟让她仰天狂笑。
她玉手一挥,召来一容貌阴鸷的密使,低声吩咐:“去,将‘泣渊残谱’呈与大蛊师。就说,罗淑英愿以半数归心册为酬,请他出手,永绝那只小鸡崽的后患。”
密使领命,身形如鬼魅般消失于暗处。
罗淑英却并未因此释怀,反而步履蹒跚地走向一间幽暗的密室,点燃一支幽香袅袅的安神香。
香雾弥漫,她凝视着镜中自己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声音低沉得近乎哀鸣:“我并非要胜过你们……我只是害怕,终有一日,连自己是谁,都会彻底遗忘。”
与此同时,那只承载希望的凤种雏鸟,正艰难地朝着静默驿站的方向飞去。
然而,就在即将抵达之际,它却如同断线的风筝,突兀地从空中坠落,径直跌入阿朵的怀中。
雏鸟的羽翼微微颤抖着,嘴角却吃力地张开,一颗晶莹剔透,宛若泪珠般的圆球,缓缓地滚落出来——那赫然是一颗被极度浓缩的“原始真蛊”,其内竟浮现出一行细若游丝的古契文:“名字之前,先有心跳。”
阿朵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雏鸟,感受到它逐渐微弱的生命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涌上心头。
她知道,这颗真蛊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某种冥冥之中的指引。
秦九娘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真蛊泪珠,神情严肃而凝重,仿佛面对着一件至关重要的珍宝,她轻声说道:“这东西,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秦九娘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用解剖刀极其细致地剖开那颗雏鸟吐出的真蛊泪珠。
这玩意儿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内部结构如同星云般深邃,她都不敢轻易使用蛮力,生怕浪费。
“呼……”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雾气,在她分离活性成分时,顽皮地逸散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桌面上那碗放冷的白粥上。
那是给病号准备的,结果一直没用上。
“可惜了……”秦九娘叹了口气,也没太在意,继续埋头研究。
第二天清晨,静默驿站的帮厨老妪,一个平日里眼神浑浊、做事慢吞吞的老人,迷迷糊糊地热了热那碗粥,就着咸菜吃了个干净。
“哎哟,这粥今儿个味道怪怪的,不过倒也落胃。”她嘟囔着,继续忙活。
众人正惊惶不定,毕竟那玩意儿可是从蛊身圣童的本命蛊里提取的,沾上一点都可能要人命。
可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老妪吃完粥后,原本浑浊的双眼,像是被擦拭过的古董,突然变得清明透亮。
她缓缓扫视着众人,眼神中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智慧。
她先是看向正在工坊里叮叮当当敲打着什么的柳七郎,眼神复杂。
“你心里有团黑火,柳七郎,烧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老妪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柳七郎心底深锁的秘密。
柳七郎浑身一震,手里的锤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老妪,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接着,老妪又看向静静站在一旁的阿朵,目光最终落在了她背后的巨阙剑上。
“你背上那个东西……不是负担,是等你放手的东西。孩子,你背的太久了。”老妪的声音变得柔和,带着一丝慈祥。
阿朵的身体微微一颤,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这……”秦九娘震惊得无以复加,她顾不得其他,立刻拉着老妪进行各种测试。
结果显示,老妪的身体机能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感知能力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甚至能够“看”到别人的情绪颜色,感知到别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秦九娘反复验证,最终确认了一个颠覆性的事实:原始真蛊并非剧毒,而是一种能够“逼人看见真实”的媒介。
“所谓剧毒,不过是旧体系无法承受真相的集体过敏罢了。”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
北岭三十六村,那些曾被“温情名录”所裹挟、被虚假身份所束缚的人们,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涌向静默驿站,渴望得到一口能够“清醒”的粥。
他们愿意用金银田产,甚至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一个看清真相的机会。
“求求你们,给我一口吧!我不想再活在谎言里了!”
“我愿意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们,只求让我看清自己的内心!”
“求求你们了,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