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井底深处,那九口老锅,通体锈迹斑斑,默默无闻地矗立了三十年的老锅,竟然同时发出轻微的震动。
它们原本锅口朝下,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压制着。
但此刻,随着地脉贯通,那股无形的力量似乎消失了。
锈迹斑斑的锅口,缓缓转向井位,转向怒哥,像是虔诚的信徒,在朝拜他们的神明。
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又神圣的气息,开始在井底蔓延开来……
“不对劲……”断崖之上,阿朵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涌起一丝惊疑。
她死死盯着井口的方向,总觉得有什么超乎她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井口,怒哥立于井心,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和周围朝拜一般的古怪氛围,爪中小锤轻敲锅壁,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火焰,自心而发,不再依赖任何外源……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怒哥立于井心,感受到体内如火山般喷涌的力量,以及周围那如同信徒朝拜神明般的古怪氛围。
他小小的鸡爪,轻轻敲击着锅壁。
“叮”的一声,清脆而悠远,仿佛敲开了亘古的沉寂。
火焰,自心而发,不再依赖任何外源……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他忽然察觉,缠绕在锅沿的那缕属于顾一白的命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枯萎。
那原本如蛛丝般纤细,却又坚韧无比,维系着顾一白残命的丝线,如今却如同被抽走了水分的藤蔓,干瘪、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断裂。
怒哥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看到了顾一白眼中的决绝,也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却又无法抗拒的死意。
他知道,这是顾一白自己的选择。
他没有阻拦。
他只是低下头,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那缕命丝。
他知道,顾一白撑得太久了,也太累了。
“你撑了三十年……现在,换老子来。”
他低声喃喃着,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猛然振翅,凤火如同一道金红色的绸缎,温柔地卷起那缕枯萎的命丝。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的温度,生怕伤到它分毫。
然后,他轻轻一挥翅膀,将那缕命丝托起,送向顾一白居所的方向……
那丝命光在空中颤了颤,仿佛感受到了怒哥的意志。
它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井心的方向,最终还是悄然没入了窗缝,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顾一白正独坐在灯下。
昏黄的灯光,在他清瘦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更显他的疲惫和苍老。
他手中握着那柄铜钉小锤的残柄,那曾经是他赖以生存的炼器工具,也是他与命运抗争的武器。
但现在,它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化为一堆锈粉,从他的指缝间滑落,随风散尽。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肩胛上那道早已模糊不清的旧疤。
那是当年被种下锅形烙印时留下的,曾经是他痛苦的根源,也是他与魂锅之间无法斩断的联系。
但现在,那锅形的烙印已经淡如烟云,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他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最后一丝命火正在缓缓离体。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
那最后一丝命火,化作点点银灰色的光芒,飘飘荡荡地飞向井口的方向。
它在空中舞动着,如同萤火虫般闪烁不定,最终融入了那片金红色的火海之中。
窗外,老炉头正跪在地上,对着井心的方向,虔诚地叩首。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九口老锅齐鸣,发出低沉而悠远的声音,如同远古的钟声,震动着整个山野。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嘶哑而颤抖:“炉心……从来不是人,是火不灭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疯魔一般,披头散发地狂奔至井边。
是吴龙。
他眼中血光暴涨,面容扭曲,状若厉鬼。
他死死地盯着井心那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魂锅,
“锅已成,火已燃,凭什么你不认我?!我才是……第一个守锅人!”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发出绝望的哀嚎。
他纵身一跃,跳入了井心,想要用自己残破的身躯,去撞击那口魂锅,夺取那属于他的“锅权”。
然而,就在他靠近魂锅的瞬间,异变陡生!
九口老锅的虚影,突然自地底升起,锅口齐张,仿佛九张巨大的,择人而噬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