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魂不守舍的走出了冶金部大门,咬着后槽牙回过头看向神采奕奕的李怀德,一瞬间原本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脸庞变得涨红。
“呵呵,杨厂长,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事不是我招惹的,我也是一个无辜被牵连的受害者嘛。”李怀德耸了耸肩撇嘴解释道:“我侄子都被逼着进了尖刀连,未来两年里后勤的工作名额跟农转非也全都交出去了,你说,我怎么向底下的人交代嘛?”
算上先前那次的名额,后勤处总共三年的工作名额跟农转非全都作为赔礼给了保卫处,这些名额加在一块价值已经远超三万块钱,还不算上私底下赔偿的两批物资好处。
对于轧钢厂任何一个派系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工作名额一直以来都是属于内部中层干部年底的福利,现在没了,他们作为派系一把手都得要自掏腰包对下属进行安抚,否则很容易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机会撬墙角。
不过李怀德嘴上说着委屈,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花费三年的工作名额以及农转非跟一些物资能够把杨国栋拉下书记的职务,这笔钱花的值!太值了。
他来轧钢厂的时间相对比较晚,虽然行政级别一开始与对方同级,可是在资历方面落后了一步,提级一直慢对方一步,他是后勤正处级主任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是正处级副职厂长,等他当上副厂长,对方也已经当上了副厅级厂长。
按稳扎稳扎的发展,他恐怕很难能够超过杨国栋,即便是他岳父不留余力的替他在部里争取机会,希望都十分渺茫。
可是自从冯振东三次与生产处发生不愉快开始,他就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阻止杨国栋接任书记的机会,今天他也算是正式的与对方撕破脸,在与岳父商讨过后就当机立断的决定强势介入此次事件,借力打力逼迫对方做出退步。
“你果然一直在盯着我!”杨国栋瞪着眼睛,双眼欲裂的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传出。
“我可没有,只是我受到了损失,我就必须要拿到符合价码的赔偿。”李怀德面带微笑毫不畏惧的与其四目相对。
书记前面多了个副字,虽然职务还是没有任何变动,可也是实打实的动摇了对方的根基,给自己追上对方争取到了时间,他得了一个副书记的职称,还替底下的后勤处长老王要了一个副厂长的职务以及后勤处诸多人事调动的权益。
分了权,又能有效的预防对方借着人事任命权打压后勤处,直接解决了令他忧心忡忡的顾虑,这笔借力打力促成的买卖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杨厂长手掌微微颤抖,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无助,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一言不发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领导,成了?”坐在车内等候的后勤处主任老王打开车门欣喜若狂的咧嘴笑道。
“老杨这次栽的跟头有点疼咯。”
“老王,回去以后立马联系制烟厂的孙主任跟食品厂的何主任,今晚我请吃饭。”李怀德坐上车虚眯着眼睛笑得就像是一头奸诈的狐狸,沉吟片刻之后嘱咐道。
回到轧钢厂,宣传科周科长就接到了通报批评杨为民与于海棠的命令,顿时就傻了眼,心想,杨书记这是打算放弃这个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