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将一直揣在袖子里的汤婆子放在床边儿,这才拿起怀中的册子看了一眼。
蓝皮素面的小册子外并没有书名。
但装订精致,很新。
“这是什么?”
宋钰说着便要翻开,却被袁明馨一把按了回去。
她脸颊红透,一双眼睛左右闪躲,“那,那什么,你回去,你回去看!”
“你让我看的……”
不等宋钰抱怨,袁明馨已经一把抽过那书,直接打开宋钰身侧的挎包塞了进去。
她一脸郑重的看向宋钰,
“小玉儿,我同你讲,这女子名声最为重要。
虽说你一直说什么不会嫁人,但这一辈子很长的。
万一,哪一日你遇到了真心喜欢之人……
反正,在这之前你一定要谨记男女大防,别到时候弄得自己声名狼藉,人人避之不及。”
宋钰隐约明白了袁明馨的意有所指,但看她这番模样又觉好笑。
她抬手在她额间探了一下,“我说,你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这才刚成婚,便成了情感大师了?”宋钰逗她,“那你说说,你对这位安郎君是不是真心喜欢?”
袁明馨顿时哑声,刚降温的脸颊上又涌起两片红云来。
宋钰正要开口再逗逗她,云禾敲门进来。
“姑娘,前院儿来人了,叫宋大人过去呢。”
袁明馨赶忙推了宋钰一把,“快去吧,宋大人。”
宋钰起身,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你兄长好像也来了,去了前厅可不要同那群男人一道饮酒,招呼一声,便快些回景园去。”
“哈~”宋钰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这才嫁做人妇就开始操老母亲的心了?当心老的快。”
袁明馨羞恼的欲起身打她,宋钰麻溜的冲出门去,还不忘对云禾交代,“一日下来你家姑娘什么也没吃,给她弄些好入口的垫垫。”
……
祝谨行将欲过来与瑞王攀谈之人尽数拖去了前厅饮酒。
不大的庭院之中,就只剩下俞靖岚一人。
他看着那通向后院的月亮门,门旁是一株梅树。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开的正盛。
只是,梅株单薄,零星的红斑点落成,看起来疏离又没落。
自从汴阳县归来,他见到宋钰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说以前也无事不相见,但总觉得这两三个月像是过了两三年一般,每一日都让人过得心灼。
每每入睡,他便总能在梦中梦到她。
有初见时男儿装扮,与一群男人挤在船舱之中,身形单薄瘦弱,一双眼睛却凌厉至极的她。
亦有,清远县山洞内,那个一脸坦然脱他衣裳的女娘。
以及在清远县内,那个与他同处一室,一起饮酒的她。
他们认识了很久。
久到,一想到要作别,便会钻心的痛。
他也会梦到那日在汴阳,醉仙楼中,那个手脚被束,衣衫凌乱面颊潮红一片的她。
只是下一瞬,她又会环住他的脖子,与他吻到一处。
俞靖岚时常于梦中惊醒,心跳加速。
他反复告诫自己,宋钰便是那天边的鸟儿,就算于屋檐之上稍作停留,也不过是随性之举。
她的未来属于广阔的天地,断不是足下的那一片屋瓦。
而自己呢?
自生来便在这四方城中,在他决意要与母后争一争那位置的时候,他的未来便已经无法改变,注定要随着皇权的起伏更迭而永远被困在这盛京之中。
真正的周霁还在时,他能去外边漂泊几日已经是偷了别人的性命换来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