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止戈站在宋钰身旁,侧头垂眸。
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说出的话却透着悲凉。
仿佛透过那焚烧的火焰,看尽了人生之苦。
宋钰:“这女人魏郎君是要留着?”
黑暗中,原本昏迷的女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一脸惨白的看着他们,不敢出声更不敢逃走。
“大柳村村民被尽数屠杀,总归要有个交代。”魏止戈道,“这女子身后想必还有个流匪窝,既然抓到了不如送到县衙去,也算日行一善。”
宋钰点头,只要不是圣母心泛滥,看人可怜就要放了就行。
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她并不在乎。
魏止戈却因宋钰这一句问话,将目光转移到了那女子所在。
在她身边,大汉扭曲的尸体匍匐在地。
就在刚刚,他本打算将大汉的尸体一并烧掉,偏那沈玉开口制止:
“他不配与那一家人同葬,就留在这荒野里喂他那些同伴吧。”
平淡的一句话,却透着瘆人的寒凉。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种表面看起来娇柔瘦弱,内里却冷静狠辣的女娘来。
……
姓魏的口中的商队,是宋钰意料之外的庞大。
宽大的货用马车上挂着防风的灯笼,在狭窄的乡间土路上拉出一条火龙来,绵延无尽。
可细想下又觉合理。
毕竟,一个商队带着货物路过这流匪横行的地方,规模若是不大,人员若是不多想必也走不到现在。
车辆前后还有跟随的护卫,皆是身形高大体型健壮的男人。
各个腰间佩刀,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宋钰被安排在队伍前端的一辆货车上休息。
车上皆是半人高的货物,用防水的油布遮挡,绳索加固。
夜色已浓,视线仅能看到灯盏照亮的方寸之地以及前一辆车的车尾。
车夫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皮肤黝黑身形挺拔健壮。
宋钰的出现,让他分外兴奋,
“刚刚队伍里听到动静,我们便知道又有人遭难了,没想到竟然是个年轻的小郎君。
我叫张垚,你叫我声大哥不亏。”
姓魏的将她扔给商队管事的时候,只报了个沈玉的名头。
她衣行狼狈,这张垚也憨得很,倒是直接认定了她是个小郎君。
见他活泼健谈,宋钰十分上道的叫了声张大哥。
张垚感叹:
“别看我们商队人多,但车辆之间距离甚远,想要寻人说个话都得扯着嗓子喊一通。
跟一个人赶路也没什么区别,甚是无聊。
眼下可好了,有小郎君陪伴,咱们正好一道说说话。”
宋钰正有此意,嘴上却客气极了,“哪里的话,是我应该谢谢张大哥和魏郎君,不然此刻怕是命都没了。”
张垚闻言,颇为自豪,“这话倒是不错,如今淮南大旱,流民皆向北迁,这清水县也遭了殃,流民聚集,渐成匪势。
我们郎君心善,这一路走来,遇到不少流民流匪,出手救下不少人。
我看你不像是清水县这边的百姓,怎么会来这里?”
宋钰叹了口气,“本是要去咏安府寻亲的,只可惜才刚出门家仆便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我了。”
“咏安府?”张垚顿了一下,摇头,“我劝你早早打消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