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王江几乎没怎么休息。
他每天要做十台以上手术,都是最复杂最危险的那种。
也就是王江是修真之人,体力好了。
再来是上天给的功德金光太丰厚了。
一束就能顶上半个月的苦修。
王江累且充实着。
医院里的医生们轮流进手术室观摩,大家都想多学点东西。
电话铃尖锐地响起,几乎刺破嘈杂的人声和压抑的呻吟。
院长拿起听筒,脸色随着话筒那头的声音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凝固成一块生铁。
他放下电话,目光扫过挤满伤员的病房
,最终落在身边几名浑身是血、疲惫不堪的医生和护士身上。
“347高地……”院长的声音干涩沙哑,“需要紧急手术,需要药品……需要人上去。”
院长一个立正:“是,保证完成任务!”
医院里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芯噼啪的轻微爆响。
所有人都知道347高地意味着什么。
那是嵌入敌人阵地前的一颗钉子,也是吞噬生命的绞肉机。
炮火封锁了所有上山的路径,过去三天,已经连续派出了三支医疗小队。
一支被炮火覆盖,整队牺牲在半山腰;
一支遭遇敌军巡逻队,激战后失去联系;
最后一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燃烧弹烧死,再也没能站起来。
晚上,王江刚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正准备回宿舍休息,陈志远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王医生,有个紧急会议,院长让您也参加。”
会议室里,所有科室主任都到了,气氛很凝重。
“情况是这样的。”院长看了看在座的人。“上级刚下了命令,要我们派医疗队进入347高地。那里一粒药,一根绷带都没有了,很多伤员得不到救治,许多战士都在等死。”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347高地?”一个主任皱起眉头。“那不是75军驻守的吗?”
“对。”院长点头。“他们在那儿已经坚持了半个月,美军的轰炸特别猛,补给根本送不上去。缺粮断水啊。每一次坚守打退敌人,伤员就不断的增多,急需我们的医疗支援。”
““根本……根本就上不去啊……”有人低声嗫嚅,说出了所有人的恐惧。
“……我们已经派出去三只医疗队了。都在半路就---”另一个医生迟疑。“那里太危险了,路上到处都是美军的飞机和燃烧弹。”
”我们再派,战地医院就没人了。“
”难道看着战士们就这么等死?“
”医护队送上不上去啊。“
”送不上去,还派,这不是送死吗?“
”送不上去也得再派啊。“
“我知道很困难。”院长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混杂着血腥的空气,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庞,声音沉重却清晰:“情况就是这样。需要组织第四支医疗队。我……不强求任何人。自愿原则,谁……愿意去?”
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冻结了,沉重的压力让每个人胸腔发闷。
上去,几乎等同于死亡。那是一条被鲜血反复浸透的不归路。
话音刚落,张燕站了起来。她很年轻,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脱尽,军装洗得发白,但眼神却像被风雪擦亮的星辰。
“院长,我去。”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在每个人心里激起涟漪。
她没有看周围人惊愕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臂上的红十字袖章,继续说:“我是医生,我能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
张燕才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稚气。
她穿着白大褂,个子不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小张,你想清楚了?”陈志远说。“987战区可不是闹着玩的,运气不好就回不来了。”
“我想清楚了。”张燕的声音很平静。“我是医生,前线需要我,我就该去。我不怕死。”
“好。”院长说。“还有谁?”
会议室里又沉默了一会儿,陆续又有二个人站了起来。
“我也去!”一个满脸硝烟痕迹的老卫生员猛地站直身体,“前三次都有我的弟兄,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还有我!”
“我去!”
“算我一个。”
声音此起彼伏,七八个人站了出来,有男有女,有医生也有担架员。
他们的脸上带着决绝,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超越生死的东西。
明知前方是炼狱,他们却选择向火而行。
王江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年轻的医生。他们有的才二十几岁,有的甚至还没结婚,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太勇敢了。
院长看着这群挺身而出的勇士,眼眶瞬间红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个沉重的军礼,
和一句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哑命令:“明天准备出发!一定要……想办法上去!”
“王医生。”院长看向他。“您对医疗队的配置有什么建议吗?”
“带够药品和器械。”王江说。
“另外,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