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评委拿出密封盒,装了一份带走。他说要放进巴黎的新闻博物馆,标签上写来自街头的温柔革命。
唐绾坐回老位置,面前那碗汤一口未动。她的胶片相机放在桌上,镜头盖敞开着,仿佛仍在记录着什么。
陈砚舟擦了擦手,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特供菜名:余响·锅贴。字迹工整,没有多余的笔画。
林远的第一锅花卷快要蒸好了。蒸笼盖子边缘开始冒出白气,节奏均匀。
宋小满检查着火候,顺手将一把柳叶刀递给林远:准备开笼。
林远点头,戴上隔热手套。他站在蒸笼前,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掀盖子。
热气地涌出,扑在他脸上。
他眯了眯眼,没有后退。
花卷一个个取出,摆在竹屉上。形状酷似老式收音机,表面微微裂开,露出里面的桂花馅料。
陈砚舟走过去,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声音清脆。
不错。他说,有声音了。
林远咧嘴笑了。
唐绾翻开笔记本,写下一句话:真正的光芒,不在领奖台上,而在照亮他人碗中的那一缕蒸汽。
她合上本子,端起那碗未动的汤,轻轻啜了一口。
温热的。
前厅陆续有人点单。一位女记者吃完锅贴,掏出钱包多放了两百块钱,说是支持手艺传承。
宋小满没有推拒,只是微笑着递给她一个酱萝卜包。
沈君瑶走到陈砚舟身旁,低声说:许铮醒了。
陈砚舟正在洗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询问细节,只说:等会儿去医院。
沈君瑶点头:他让你别着急,先把手头的事做完。
陈砚舟嗯了一声,继续冲洗锅具。泡沫顺着排水口流下,打着旋儿消失。
林远将最后一屉花卷端出来,摆进展柜。标签是他亲手写的:记忆花卷,今日限量二十个。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进来,看着标签问道:能让我孙女尝一口吗?她最近总做噩梦。
林远望向陈砚舟。
陈砚舟点头:拿两个,加点糖霜。
老人连声道谢,颤抖着手接过。
唐绾起身,背起相机包。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厨房。
所有人都在忙碌。陈砚舟在揉新面团,宋小满在切葱花,林远在记笔记,沈君瑶站在角落喝水。
她没有再说什么,推门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门槛上,影子被拉得很短。
陈砚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十一点五十分。
还有十分钟,新徒弟的第一锅花卷就要出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