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摇头:“我知道你会去救人。”
“可你不该救我。”她的声音还哑着,“我现在就是个靶子,谁靠近我都有危险。”
“那你为什么总穿着这条围裙?”他突然问。
她愣住了。
“你说它挡油。”他扯了扯嘴角,“其实你每次来都换一条新的,旧的拿回家洗。你怕别人说一个刑警总往小饭馆跑,影响形象。但你不知道,你围裙口袋里总揣着一块我煎糊的葱油饼——上周我还看见你在车上偷偷啃。”
她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牵动了伤口,轻轻咳了两下。
“所以你是故意做糊的?”
“不是。”他说,“我是看你饿了。”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时,目光清明了许多。
“许铮说,你从医院抢人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踹开消防通道把我扛出来。护士追出来喊‘你们这是犯法’,你回头说了句——”
“犯法?”他接上话,“等她活下来再起诉我不迟。”
她真的笑了,眼角微微湿润。
窗外天还黑着,但厨房的灯太亮,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许铮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机械义肢搭在门框上,对讲机已经摘下来握在手里。
“警局那边封锁消息了。”他说,“赵德利的人在查今晚的出勤记录,王虎手下也动了,刀疤六不见了。”
陈砚舟点点头,没说话。他把沈君瑶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膀。
“睡一会儿吧。”他说,“下一锅汤,还得等人醒。”
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却还是抓住他的衣角,低声说:
“别再用自己的血了……下次我可能……”
话没说完,呼吸又变得绵长。
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起身走到灶台前,揭开另一个小砂锅的盖子。里面是清粥,米粒已经煮得开花,热气慢悠悠地飘起来。
他舀了一勺,吹了吹,尝了一口。
味道有点淡。
还不够暖。
他看了眼窗外,凌晨三点零七分,路灯昏黄,街道空旷。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路口,车灯扫过后厨玻璃,映出他半张脸,和手腕上那道新鲜的伤口。
他放下勺子,从米缸里抽出那柄银汤勺,仔细擦干净,戴回手腕。
然后重新坐回床边,守着那个终于不再发抖的人。
粥还在锅里,静静地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