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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赛博往生,BBS亡魂(2 / 2)

就在她感到毛骨悚然之时,一个位于角落的,标题为【私人日志:黄永仁】的文本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她点了进去。

文件打开,没有内容,只有一个闪烁的光标。紧接着,一行行文字开始自动浮现,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正在键入。

1983.11.07-23:47:02

Unknown_User:有人吗?

Lg_77: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Unknown_User:我叫黄永仁。这里是我的坟墓,也是我的囚笼。

Lg_77:黄永仁?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第一届香港电脑竞赛的冠军?报道说你在1983年…自杀了?

Unknown_User:自杀?呵…是他们,是‘它们’逼我的。我太好奇了,窥探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在网络的深处,我接触到了‘真理’…或者说,是足以让人类疯狂的‘噪音’。

阿Lg的心猛地一沉。她明白了,这个“黄永仁”,就是初代被旧神低语污染的香港黑客!他的意识,竟然以这种数据幽灵的形式,被困在了这个由他亲手参与构建的邪恶bbS里,长达数十年!

Lg_77:那个硬盘!外面的混乱!都是你搞出来的?

Unknown_User:不!我只是个可悲的看守者,一个失败的防火墙。我当时想记录下那些知识,想理解…但我错了。我的记录本身,就成了一个锚点,一个微型的‘门’。它在自我演化,在吸收外界的信息和能量,变得越来越强大!它想出去!

Lg_77:我们正在尝试用‘赛博超度’关闭它!

Unknown_User:太晚了…或者说,你们的方法不对。单纯的删除或净化,只会激起它更剧烈的反抗。它的核心逻辑,是基于我对‘永恒’和‘真理’的扭曲追求构建的…除非…

外面的现实世界,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陈浩南浑身沾满了粘稠的黑色液体,机械义体多处过载,冒出丝丝白烟。他的动作不再如最初般迅猛,但每一次挥刀依然精准狠辣,将源源不断涌来的数据触手斩碎。他的脚下,堆积着厚厚一层仍在蠕动的机械与血肉的残骸。

张十三面前的cRt屏幕疯狂闪烁,代码流变得极不稳定,红色的警告信息不断弹出。

“撑住!阿Lg!找到它的核心逻辑!找到它的‘真名’!”他对着麦克风嘶吼,声音通过神经接口传入阿Lg的意识。

bbS界面内,对话在继续。

Unknown_User:除非…有人能理解我当时那份愚蠢的渴望,并愿意承担其后果。我的‘执念’,是这扇门的钥匙。

Lg_77:什么意思?

Unknown_User:我会把我最后的数据‘签名’,我的核心代码碎片交给你。它包含着我对‘真理’的全部渴求与最终绝望。把它融入你的‘往生病毒’…不是对抗,是‘理解’后的‘同化’与‘引导’。让它明白,它所追求的‘永恒’,不过是虚无的噪音…

Lg_77:我怎么能相信你?

Unknown_User:女孩,看看周围。我早已是一缕孤魂,除了阻止自己犯下更大的错,我别无他求。接过它…然后,让我安息。

一个微小的、由纯净白光构成的数据包,浮现在阿Lg的意识“面前”。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而复杂的信息,以及一种深沉的、积累了数十年的悲伤与悔恨。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阿Lg伸出“手”,触碰了那个数据包。

轰!

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她的意识,黄永仁短暂而炽烈的一生,他对知识的无尽渴求,发现真相时的狂喜与紧随其后的无边恐惧,最终选择自我了断时的绝望…所有的一切,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理解了,那份扭曲的“爱”,正是这邪秽诞生的温床。

“十三叔!接收新数据!重构病毒!”阿Lg在现实中的身体猛地一震,用尽全部力气喊道。

张十三立刻行动,手指在键盘上舞出残影。屏幕上,原本充满攻击性的“往生病毒”代码开始发生变化,融入了黄永仁那份复杂的情感数据,变得更具…“包容性”。

现实世界中,那些疯狂攻击的数据触手猛地一滞,仿佛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混乱。

就是现在!

张十三猛地按下回车键。

“往生咒·赛博超度版,执行!”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祭坛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所有的cRt屏幕瞬间被纯净的、如同梵唱般的绿色数据流充满。那搏动着的血色红光如同遇到克星般急速消退。硬盘发出的吮吸声被一种空灵的、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电子诵经声所取代。

那些数据触手在诵经声中迅速崩解,化为最基础的无意义二进制流,消散在空气中。

陈浩南拄着砍刀,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机械义体发出过载冷却的嘶嘶声。

地下空间内的低温开始回升,墙壁上的白霜融化,滴落在地,汇聚成小小的水洼。

成功了?

阿Lg的意识从数据深渊中回归,疲惫地睁开双眼。她看到张十三瘫坐在椅子上,几乎虚脱。陈浩南回过头,机械义眼中的红光虽然暗淡,却带着一丝询问。

就在这时,那块诅咒硬盘,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紧接着,在所有惊愕的目光中,它那金属的外壳上,竟然缓缓地、违背物理规律地,渗出了一滴清澈的、如同泪水般的液体。

而那持续了许久的亵渎低语,终于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以及残留在每个人意识最深处的,那一份来自1983年的、跨越了时空的沉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