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偏殿外便响起了低沉的丧乐,素白的幡旗在风中飘动,将肃穆的气氛拉满。
送葬队伍已在殿外等候,十几个抬棺的侍卫身着孝服神情肃穆。
而乐正照昨夜早已趁着深夜,带着心腹完成了偷梁换柱,将昏睡的邬羽从偏殿侧门悄悄抬出,用早已备好的马车送往京郊宅院。
此刻棺材里只铺了些与邬羽身形相似的衣物,空无一人。
苏沅身着一身素白孝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白簪束起,脸上未施粉黛,眼眶红肿,整个人透着一股憔悴与悲痛。
她走到棺材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棺木,眼泪再次滑落,声音嘶哑:“羽儿,姐姐送你最后一程……”
青禾与晚晴跟在她身后,也穿着孝服,一边扶着苏沅,一边低声啜泣,配合着营造出悲痛的氛围。
内务府的太监站在一旁,见苏沅情绪激动,连忙上前劝道:“安宁郡主,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莫让长乐郡主走得不安稳。”
苏沅点了点头,在青禾的搀扶下,缓缓走上送葬的马车。
队伍缓缓启动,哀乐声与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沿着皇宫的石板路向外走去。
沿途的宫女太监纷纷驻足,看着这支送葬队伍,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谁都知道长乐郡主身子弱,却没想到走得这么突然。
队伍行至宫门时,邬远已身着常服,站在城门下等候。
他本不必亲自送行,却不知为何,还是来了。
看到苏沅扶着车辕,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他心中竟泛起一丝恻隐。
他虽忌惮邬朗,却也清楚苏沅姐妹在宫中过得不易,如今邬羽病逝,苏沅怕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苏沅看到邬远,连忙从马车上下来,对着他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哽咽:“谢陛下……送羽儿最后一程。”
邬远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的恻隐更甚,语气也软了下来:“萦儿节哀,往后在宫中若有难处,可随时让人通报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朕已吩咐下去,会将长乐郡主的陵墓修缮好,让她在地下安息。”
“多谢陛下。”苏沅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丝波澜。
她知道邬远的恻隐不过是一时兴起,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表现出感激的模样,“只是……羽儿生前最怕孤单,还请陛下允许,让她的陵墓离皇陵远些,找个清静的地方。”
她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邬远彻底放下对“陵墓”的关注,毕竟里面本就空无一人。
邬远没有多想,只当是苏沅心疼妹妹,便点头应允:“好,就按你说的办,找个清静的地方安葬。”
送葬队伍继续前行,苏沅重新登上马车。
透过车帘的缝隙,她看到邬远仍站在城门下,望着队伍远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她轻轻舒了口气——邬远的恻隐,让这场送葬更显真实,也让她暂时放下了心。
而此时的京郊宅院,乐正照已安排好侍女,用解药唤醒了邬羽。
邬羽醒来时,看到陌生的房间,还有守在床边的侍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的计划,心中松了口气。
侍女见她醒来,连忙上前,轻声道:“郡主您醒了?魏总管吩咐过,您醒了就先喝碗粥垫垫肚子。”
邬羽点了点头,接过侍女递来的粥,小口喝着。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