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科技办公室通宵达旦的狂欢气息，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稍稍冲刷冷却。宿醉的员工们陆续回到岗位，虽然眼角带着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和自豪的笑容，彼此打招呼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然而，在顶层那间可以俯瞰雨幕中城市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庆祝后的慵懒，只有一种大战过后、清理战场的冷静与审慎。
林烨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审阅“玄武-1.0”最新的后端物理设计报告。敲门声响起，陈薇拿着一份薄薄的传真文件，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林总，曜日集团的和解协议到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胜利的喜悦，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日常公务。
林烨抬起头，接过那份文件。纸张很轻，上面的条款也简洁得惊人：
1.原告（知识探索有限公司\/曜日集团）无条件撤回对被告（星火科技有限公司）提起的所有诉讼请求。
2.原告承担本次诉讼产生的全部诉讼费用（法院费用及双方约定的部分律师费，一个象征性的数字）。
3.双方就此案涉及的所有专利争议达成和解，不再就此相互追究任何责任。
4.协议内容保密。
没有道歉，没有赔偿，只有彻底的撤退和一笔微不足道的经济补偿。但这恰恰是曜日集团在目前形势下，所能做出的最“体面”的选择。承认失败并赔偿？那无异于自扇耳光，股价会跌得更惨。死不认输硬扛到底？一旦法院最终判决其专利无效，那将是灾难性的行业丑闻，损失远超现在。
这份和解协议，是他们止损的唯一途径。
“他们倒是溜得干脆。”林烨放下协议，语气平淡。
“这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选择。”陈薇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丝，“避免专利被正式宣告无效，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也阻止了我们在舆论上进一步扩大战果。对我们而言，结果是好的——威胁解除，无需再投入巨大的时间和金钱应对漫长的诉讼，也无需承担任何潜在的风险。”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烨：“但是，林总，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只是一场阶段性胜利。”
“我知道。”林烨点点头，“打掉了一次攻击而已。”
“没错。”陈薇走近几步，语气加重，“曜日撤诉，不等于他们认输，更不等于他们放弃了。这场失败，尤其是舆论上的惨败，只会让他们更加记恨。中村健一在集团内部的日子绝不会好过，这口气，他和他代表的势力，迟早会想办法出了。”
“而且，”她继续分析，“我们这次能赢，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精准打击了其专利本身的致命弱点。但下一次，他们可能会换一种更聪明、更难以防范的方式。商业间谍、高价挖角、甚至是利用其在其他领域的技术和市场优势进行不对称打击……我们面临的整体环境，并没有因为一场官司的胜利而变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