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昆山附近,一处废弃的砖窑内。
这里距离上海仅有不到五十公里。
意味着,只要明天早上顺利出发,中午之前,陈轩和他的小队就能潜入那座远东间谍之都。
持续多日的敌后破袭任务,也即将告一段落。
砖窑内生起了篝火,驱散了些许寒意。
队员们围着火堆,默默地擦拭着武器,吃着从小日子那里缴获的军粮罐头。
连续数日的高强度战斗和行军,即使有兵粮丸支撑,精神上的疲惫也在所难免。
陈轩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疼表情,但还是从怀里取出了两个熟悉的瓷瓶——兵粮丸。
眼巴巴等着的李希立刻接过一瓶,迫不及待地倒出一颗黑褐色的药丸,看也不看就扔进嘴里,如同嚼糖豆般咽了下去,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哈——舒坦!感觉又能打死一头牛!”
其他队员也纷纷笑着从周卫民那里领取了自己的那一份。
这几天,他们算是彻底见识并亲身体会到了这“秘药”的神奇。
一天往往只休息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战斗,精神却比吃饱喝足睡足十二个小时还要健旺,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和耐力都在缓慢而稳定地增长。
就连原本体型偏瘦、带着书生气的周卫民等几人,现在身上也明显鼓起了肌肉线条,眼神更加锐利。
因为身体素质的增强,近视眼也慢慢恢复,从而摘下了眼镜。
火光映照下,气氛难得的有些放松。
心直口快的李希,一边惬意地感受着体内暖流涌动,一边忍不住把憋了好几天的疑问抛了出来。
“少爷,俺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您看您,有这么天大的本事,家里肯定也富贵泼天,还有那么多……”
他指了指在外面警戒的影分身。
“嗯,‘家里人’高手护着。您干嘛非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干这刀头舔血的营生呢?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这个问题,其实也萦绕在周卫民等其他队员心头。
这三天来,从陈轩拿出的珍贵“秘药”,到那些神出鬼没、实力强悍又沉默寡言的“古武者”,再到陈轩对敌后地形、敌情近乎未卜先知般的了解,以及他言谈举止间偶尔流露出的不同于军人的气质。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暗暗猜测,这位年轻的长官,极可能是某个隐世不出的古老大家族。
陈轩也乐得他们如此联想,正好为他的异常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李希的问题,陈轩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敛去,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几天,我们一路从南京外围打到这昆山脚下,你们亲眼看到了沦陷区的样子……感觉怎么样?”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砖窑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而愤怒。
周卫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愤。
“畜生!都是一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他脑海中浮现出沿途看到的惨状:被焚毁的村庄,路边冻饿而死的百姓尸体,树上吊死的无辜者,以及他们偶然解救下的幸存者那麻木而绝望的眼神……
李希更是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墙上,留下一个浅坑。
“狗日的小鬼子!根本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老子以前在前线,只知道他们打仗凶,没想到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也能下这种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