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你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宋瑞国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是徐承相，只要你愿意，自然有办法。而且，放出他们，对你并非没有好处。刘隐熟悉全球网络运作，沉锋武力超群，对你未来应对君王，会是极大的助力。”
“听起来很诱人。”我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但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金蝉脱壳，或者借刀杀人的计策？我把他们弄出来，然后你们师徒父子团聚，反手再把我给做了？”
宋瑞国闻言，竟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徐先生，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个地步，争权夺利的心思早就淡了。我之所以还存在，只是因为君王还需要我这个影子。现在影子该换人了，我自然要退位让贤。至于反噬……呵，在君王眼中，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棋子之间互相倾轧，又有什么意义？”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却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他对那个君王，充满了畏惧，甚至……可能是怨恨。
“最后一个问题，”我换了个方向，“Lisa在哪里？”
宋瑞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Lisa……比我级别更高。她的行踪，不是我能过问的。”
Lisa比他级别更高？！那个麦伦资本在不夜城的实际负责人，那个在游艇上出现又神秘消失的女人，身份竟然如此特殊？难道她也是君王的人？还是属于另一个体系？
信息量再次爆炸。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俄罗斯套娃的内部，拆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永远看不到尽头。
水榭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煮水的咕嘟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我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接受宋瑞国的投诚，意味着接手一个庞大而危险的犯罪网络，同时也可能获得对抗君王的重要资源和情报。但风险同样巨大，这很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或者会让我彻底陷入这个黑暗漩涡，无法脱身。
拒绝？似乎更不明智。拒绝意味着失去一个可能的信息来源和潜在盟友（哪怕是暂时的），同时也会将宋瑞国彻底推向对立面，甚至可能引来君王更直接的关注。
“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我缓缓开口，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但这件事，我需要时间考虑。毕竟，接手你那些生意，不是过家家。”
宋瑞国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他点了点头：“当然。徐先生可以慢慢考虑。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他递过来一张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卡片，上面只有一个手写的号码，“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至于刘隐和沉锋……还请徐先生多多费心。”
我接过卡片，入手冰凉，材质特殊。
“茶凉了，我就不送了。”宋瑞国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汤，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我站起身，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水榭。那个布衣老人再次出现，沉默地将我引向来时路。
走出静心苑厚重的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略带汽车尾气味的空气，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回头看了一眼那掩映在林木中的白墙黛瓦，仿佛那里面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充满阴谋与算计的独立王国。
坐进车里，我没有立刻发动，而是通过加密通讯对叶晓洁和猴子简单通报了情况。
“宋瑞国要投诚？还让你救刘隐和宋沉锋？”猴子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老狐狸是不是被关傻了？还是说……这又是君王的什么新套路？”
“不管是不是套路，他透露的信息很重要。”叶晓洁冷静分析，“Lisa级别高于宋瑞国，这说明君王的体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我发动了汽车，车子汇入车流，不夜城的喧嚣再次将我包围。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看待这座城市的眼光，已经完全不同。
宋瑞国这个影子的突然转向，像一颗投入棋局的变子，让原本就迷雾重重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君王……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里？你布下这层层迷局，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