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把最后一块狼骨扔进火堆时,锈铁镇的晨雾正顺着排水沟往镇里钻,带着股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怪味。火堆噼啪作响,骨头上未烧尽的符咒纹路突然亮起红光,在烟幕里拼出半张扭曲的脸,吓得蹲在旁边啃窝头的小崽子“哇”地哭了出来。
“哭啥?”张屠户把窝头掰了半块塞过去,粗粝的手掌擦过孩子冻得通红的脸颊,“这玩意儿见了火就怂,跟你爹当年见了我闺女似的,虚张声势。”
叶辰没接话,只是用树枝拨了拨火堆,红光瞬间溃散成无数火星,飘向镇口的方向。他注意到镇口那棵老槐树上,不知何时挂满了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可那声音听着喜庆,落在人耳朵里却像针扎似的疼——昨晚被铁脊狼抓伤的村民,伤口都在跟着铃声发烫。
“那铃有问题。”叶辰起身时,玄铁剑在鞘里轻轻震颤,“张叔,带孩子们去地窖,别让铃声着了道。”
张屠户刚把最后一个孩子推进地窖,镇口的铜铃突然齐齐炸响,声音尖锐得像要把耳膜戳穿。叶辰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身披黑斗篷的人影正站在槐树下,手里举着铃铛杆,杆顶的铜铃上刻着和狼骨符咒一样的纹路。他们脚下的地面渗出黑色的汁液,所过之处,石板缝里钻出无数细小的藤蔓,藤蔓顶端的花苞正一张一合,像无数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是驭兽师的跟班。”叶辰抽出玄铁剑,剑刃上的桃花火遇风就涨,“他们用铃声催动藤蔓,这些玩意儿会钻进伤口,把人变成傀儡。”
话音未落,最前面那棵槐树突然剧烈摇晃,粗壮的树干裂开道道缝隙,里面竟嵌着密密麻麻的铜铃,每个铃舌都缠着根血丝般的细线,线的另一端,连着镇上那些伤口发烫的村民后颈。
“操,这树是个大法器!”张屠户举着劈柴刀冲上来,刀面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在一个黑斗篷脸上,那人脸上立刻冒出白烟,惨叫着捂住脸后退,“这些杂碎怕光!”
叶辰剑随身走,桃花火顺着剑刃蔓延,斩向藤蔓的瞬间,空气里炸开甜腻的香气,被斩断的藤蔓断面涌出粘稠的黄浆,落地后竟化作一只只指甲盖大的小虫,往人的毛孔里钻。他反手一剑挑飞个黑斗篷的铃铛,那铃铛在空中炸开,里面掉出颗发黑的牙齿,齿缝里还挂着碎肉。
“是用活人骨头做的铃芯!”叶辰挥剑劈开扑来的藤蔓,火星溅在黑斗篷的斗篷上,顿时燃起绿色的火焰,“他们在献祭镇上的人!”
张屠户的劈柴刀已经卷了刃,他索性扔掉刀,抱起旁边一个石碾子,大喝着砸向槐树:“老子让你装神弄鬼!”石碾子撞在树干上,震落无数铜铃,铃铛落地的瞬间,镇上村民的惨叫声竟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槐树叶突然全部竖起,叶片背面的纹路亮起红光,像无数只睁开的眼睛。叶辰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伸手一摸,竟摸到根细如发丝的藤蔓,正往皮肤里钻——是刚才被黄浆溅到的地方,小虫已经孵化了。
“用酒!”张屠户突然把一坛酸米酒泼过来,酒液碰到藤蔓的瞬间冒出白烟,叶辰趁机用剑削断藤蔓,伤口处留下个铜钱大的血洞,“昨晚那铁脊狼怕酒,这破藤蔓也怕!”
叶辰恍然大悟,扬声喊道:“镇上的,把家里的酒都往藤蔓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