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水!\"林野死死攥着搓澡床,感觉胳膊都快被拽脱臼了。刚才举水壶的小伙子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地上的水壶,又往炉上灌了壶水,烧开后举着就往母虫眼睛里泼。
滚烫的开水浇在母虫受伤的眼睛上,它疼得猛地一甩头,林野趁机松手,借着惯性往后跳开,正好撞在赶来的阿银身上。阿银手里拿着黄符和朱砂,还有一把刚从厨房抢来的菜刀(她本来想拿桃木剑,找不着),见林野撞过来,伸手就往他脸上拍了张黄符:\"给你贴个'防蛀符'!\"
\"贴反了!\"林野把符扯下来重贴,同时从阿银手里抓过朱砂,往搓澡床上一抹,再蘸着刚才洒在地上的开水,在铜面上画了个简易的镇邪阵。\"王胖子!把那桶皂角水给我!\"
澡堂子的老皂角水,黑糊糊的,带着股刺鼻的碱味,平时用来去污,今儿倒派上了用场。林野拎起水桶,趁着母虫被开水烫得暂时没反应,猛地将整桶皂角水泼了过去。
碱水遇上母虫流出的绿汁,瞬间起了化学反应,冒出厚厚的白泡沫,把母虫三个脑袋糊得严严实实。母虫显然怕这玩意儿,在池子里疯狂挣扎,触手胡乱甩动,把池底的砖块都掀翻了好几块。
\"就是现在!\"林野冲阿银使了个眼色,阿银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手里的黄符。林野接过符纸,借着母虫挣扎的空档,猛地将燃烧的符纸扔进它中间眼睛的伤口里。
黄符遇着绿汁,\"轰\"的一声燃起蓝色的火焰,火焰顺着伤口往母虫身体里钻,疼得它在池子里疯狂翻滚,激起的水花溅得岸上的人满身都是。那些小蚀骨虫没了母虫的控制,顿时乱了阵脚,被剩下的小伙子们用铜盆、水桶拍得满地都是绿汁。
没过多久,母虫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三个脑袋耷拉在池边,身体慢慢沉入水底,池子里的绿水也渐渐恢复了清澈,只剩下些黑色的灰烬。
林野瘫坐在地上,看着满澡堂光屁股的老爷们和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我说王胖子,下次换水前,能不能先检查检查池底?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这澡堂子就得改叫'魔物SpA馆'了。\"
王胖子哭丧着脸,手里还攥着个搓澡巾:\"林小哥,这损失...能不能报啊?我这铜搓澡床都被蚀出坑了...\"
\"报个屁!\"阿银踢了他一脚,\"能保住你这肥膘就不错了!赶紧烧点热水,我还没洗完澡呢!\"
众人哄笑起来,刚才的恐惧渐渐散去。老张被扶到后院处理伤口,那个举水壶的小伙子摸着后脑勺傻笑:\"哥,刚才那母虫...真不能炖着吃啊?我看它肉挺多的...\"
林野抄起个铜盆砸了过去(没砸中):\"滚蛋!再想吃魔物,下次就让蚀骨虫啃你骨头!\"
夕阳透过澡堂子的气窗照进来,在蒸汽里映出道彩虹。林野看着满屋子光溜溜的人,突然觉得这场景又荒诞又温暖——或许除魔不一定非得是刀光剑影,有时候,一把铜搓澡床,一桶皂角水,再加上群敢用烧水壶砸魔物的普通人,就足够了。
阿银不知从哪找了件浴袍穿上,扔给林野一件:\"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洗?等会儿水凉了。\"
林野接过浴袍,突然想起什么,冲王胖子喊:\"对了!今儿的澡钱,全免!\"
\"啊?\"王胖子的脸瞬间垮了,活像被母虫啃了口似的。
澡堂子里的笑声更大了,混着蒸汽和皂角的味道,飘出了窗外,落在南塘街的石板路上,惊飞了几只正在啄米的麻雀。异界的裂缝还在各地显现,但至少在这一刻,老汤池澡堂子里的人们知道,只要凑在一起,哪怕手里只有搓澡巾和烧水壶,也能把那些不速之客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