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宫殿剧烈震颤，外围结构开始崩解，碎片化作光尘飘散。漩涡内部的时间流速恢复平稳，远古祭坛与未来废墟的幻象逐一消散，只剩下一片逐渐清晰的空间通道轮廓。
远处，一道细长的裂缝悄然撕开，微光透出，隐约可见外界山谷的轮廓——草木葱茏，溪水蜿蜒，正是他们进入漩涡前所在的北境荒谷。
“出口！”白璃喘息着指向那道光缝。
王沐阳却没有立刻行动。他盯着那道微光，眉头紧锁。混沌体对灵气流动极为敏感，而此刻，那裂缝周围的气流并非自然逸散，反而带着一丝人为牵引的痕迹。
“不对。”他说，“太干净了。”
话音刚落，裂缝两侧忽然浮现出数道虚影——同样是山谷景象，同样是微光透出，甚至还有熟悉的石林与溪涧。五道一模一样的出口并列浮现，真假难辨。
云裳握紧断箫：“它在骗我们。”
“用假出口扰乱判断。”王沐阳闭目，放弃视觉感知，仅凭混沌体感应天地间最原始的灵气流向。四周五道光缝都在释放诱人的气息，唯有其中一道，背后有极其微弱的气流对冲现象——那是真实空间通道才会产生的逸散效应。
他睁开眼，指向最左侧的裂缝：“那边。”
白璃扶着空间壁站起，声音虚弱却坚定：“你确定？”
“不确定。”王沐阳握紧黑纹短剑，剑柄沾血，滑腻难握，“但我只能赌一次。”
三人缓缓移动，每一步都踩在空间裂痕之上。吸力已大幅减弱，但残留的乱流仍能轻易撕裂重伤之躯。云裳以残余灵力撑起小型护罩，勉强挡住侧方涌来的扭曲气旋。
接近百丈时，右侧第二道假出口突然剧烈膨胀，光芒暴涨，几乎要吞噬周围空间。其余几道也随之波动，试图混淆感知。
王沐阳脚步不停，反而加快速度：“别看光，跟着我的影子走。”
他们的身影在错乱光影中拉长又缩短，唯有王沐阳的影子始终朝向那道真正的裂缝延伸。这是唯一不会被幻象欺骗的方向。
八十丈、六十丈、四十丈……
裂缝越来越清晰，外界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泥土与青草的味道。
白璃忽然开口：“等等。”
王沐阳一顿。
她盯着那道光缝边缘，轻声说：“那光……别太快靠近。”
王沐阳眯起眼。就在那一瞬间，他注意到裂缝边缘有一丝极细微的涟漪——不是空间撕裂的痕迹，而是某种结界正在缓慢闭合的征兆。
如果他们贸然冲入，很可能在穿越途中被截断身形。
他停下脚步，站在出口前百丈虚空，右手拄剑，左手按住仍在蔓延的黑纹。云裳盘膝调息，断箫横置膝上，随时准备最后一击。白璃倚靠空间壁，九尾虚影黯淡，却仍强撑起身，目光死死盯住那道即将闭合的缝隙。
王沐阳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等它开到最大。”
剑柄上的血渍顺着掌心滑落，滴在脚下虚空中，无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