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静立原地,听着鬼渡人抽丝剥茧的分析,黑纱之下并未有任何神色波动。
闻言,他只是极轻微地颔首,从喉间逸出一声低沉的,“嗯。”
这简单的一声,已然表明他完全认同鬼渡人的判断,一切权衡利弊,早已在他心中明晰。
他下意识地收拢手臂,低头看向怀中。
那妖异少年依旧双眸紧闭,长睫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沉睡在永寂的梦境里。
白宸的目光在其上停留了一瞬,眸光深处,似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情绪悄然沉淀,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旋即,他抬起头,不再有丝毫迟疑。
“走。”
一个字,冷冽如冰,斩断所有思绪。
他率先转身,衣袂在寒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迈步便朝着冰原深处行去。
影魅纤细的眉毛轻轻一挑,压下心头翻涌的疑惑,与身旁气息沉凝的鬼渡人一同迈步,紧随上白宸的背影。
疾行之中,寒风将她的话语送入前方那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喂,老怪物,你怎会对那果子的药性,还有那太子所求之人的伤势…如此清楚?”
鬼渡人头也未回,只是从宽大的兜帽下传来一声极轻蔑又带着几分不耐的冷哼,沙哑的嗓音裹挟着风传来。
“小娃娃。”
话语落下,他便不再多言,仿佛解答这种问题本身就是一种降格,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和一旁被噎得一时语塞、只能暗自磨牙的影魅。
影魅正欲再追问些什么,前方白宸那雌雄莫辨的嗓音却已平静响起,穿透寒风,为她解开了谜团:
“左沐凡的父亲,昔年在人魔大战的最终决战里,被魔族血族族长以秘法重创,虽侥幸捡回一命,却遭阴毒雷煞侵入心脉,蚀腐道基,多年来如同活死人般缠绵病榻,全靠帝国资源吊着一口气。”
他语速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然而其内容却涉及帝国秘辛。
“幽羽帝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宗室强藩,权臣虎视。左沐凡能以太子之位稳坐至今,并非仅凭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