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打破沉寂。
白芷手中的玉佩毫无征兆地断为两截,断面处渗出丝丝血色灵光。
他缓缓起身,雪色长袍上暗绣的九重腊梅竟无风自动。
层层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次第绽放,最外层的花瓣边缘泛起潮汐般的水芒,将身下的玄铁座椅割出道道裂痕。
殿内温度骤降,地面凝结的水雾顺着腊梅纹路蔓延开来,转眼间整个大殿地面已成一片潮汐花海。
“星蚀……”
白芷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玄铁扶手,低沉的嗓音裹挟着雷霆余韵,在殿内幽幽回荡。
随着他的触碰,扶手上凝结的冰霜竟化作细小的血色符文,如蚁群般游走。
轰隆——
一道紫电劈开天幕,暴雨骤然倾泻。
豆大的雨滴砸在琉璃殿顶上,却在接触的瞬间凝成血珠,沿着飞檐淅淅沥沥滴落。
檐下悬挂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每一记声响都震得地面血珠迸溅。
“呵……”
白宸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掌心的鬼刀令无声悬浮而起,令牌背面幽光流转,竟浮现出与星纹碎片完全吻合的星图。
片刻后,白宸缓缓抬眸,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却如寒泉浸透大殿,让争论不休的众人霎时静默。
“此事后续,无论发生什么——”
他指尖轻叩鬼刀令,令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都与琉璃殿无关。”
他自然清楚,殿中这些震怒的长老们,对青休这个初入内门的弟子不可能有多少真情实感。
那些拍案而起的愤怒,那些义愤填膺的指责,不过是因为十二星宫践踏了琉璃殿的颜面。
就像猛兽不容他人侵犯自己的领地,杀害自己的族群。
十二星宫传承万年,底蕴之深厚,远非琉璃殿可比。
在他们拿出那份精心伪造的留影石,假意解释的那一刻起,琉璃殿就已经失了先手。
殿中这些长老们心知肚明。
宗门不可能为了一个初入内门的弟子,与十二星宫全面开战。
即便青休挂着琉璃殿的名头,在真正的利益权衡面前,也不过是枚可以舍弃的棋子。
白宸摩挲着鬼刀令上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既然如此。
那便由他亲自走这一遭。
令牌上的鬼面突然咧开嘴角,露出森然笑意。
殿外血雨滂沱,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那些滴落的血珠,每一滴都倒映着令牌上闪烁的寒芒。
白宸忽然将这枚白玉雕琢的鬼刀令往空中一抛,令牌迎风见长,化作一道三丈高的幽深门户。
门内阴风怒号,隐约可见万千冤魂在其中挣扎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