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到那心魔劫炁处心积虑万年的大计时,原本散漫的声线不自觉地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
“那心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完全占据了劫炁龙祖的躯壳。”君浅凤左眼微微眯起,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光,“它模仿着龙祖的一举一动,借着龙族万年的香火供奉遮掩天机,在祖地最深处蛰伏了近万载春秋。”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声音愈发低沉,“若非我与小宸多留了个心眼,没有将那个被它捏造成堕落之相的真正龙魂,彻底斩杀在天罚龙枷之内,只怕此行,不会如此顺利。”
白宸无奈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寒玉酒盏上的纹路。
即便有劫炁龙魂始终压制着心魔的力量,他们这一众天骄仍是付出了惨痛代价,才将那诡异莫测的心魔彻底击散在龙族祖地深处。
那场恶战中,最令他心悸的莫过于心魔施展的恐怖道源。
「龙律」。
那近乎言出法随的可怕力量,至今仍是白宸所见最强的道源之力。
若非君浅凤的凤舞九天融入了时间法则的真谛,是真正能够冻结万物、凝固时空的禁忌灵技,在千钧一发之际连心魔的口吐龙语之能都彻底冰封,此战的胜负恐怕犹未可知。
白宸至今仍清晰记得那一刻。
君浅凤双手结印的瞬间,整座祖地的时间长河都为之一滞。
心魔张开的龙口还未来得及吐出下一个律令,便被绝对零度的寒意冻结在时空中,连思维都被凝固在琥珀般的冰晶里。
那是超越境界的绝对压制,是连天道法则都能短暂冻结的禁忌之力。
即便强如“龙律”,在时间静止的领域中也无力施展。
“「龙律」…”
白宸低语着这个字眼,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日那毁天灭地的场景。
心魔仅仅吐出一道律令,整片空间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开始崩解湮灭。
那日的画面依旧清晰如昨。
空间如镜面般碎裂,法则链条寸寸崩断,就连时间都在那道律令下变得扭曲混沌。
那种万物归于混沌的绝望感,足以在每个亲历者的元神上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江子彻执壶的手悬在半空,滚烫的茶水早已溢出杯沿,顺着冰晶案几蜿蜒流淌,却在触及桌沿的瞬间冻结成一道冰凌。
咔——
一声脆响打破死寂。
苍凛掌中的千年寒玉杯突然裂开一道狰狞的纹路,杯中的琥珀色酒液瞬息冻结,细密的冰晶在杯壁上蔓延出诡异的龙鳞纹样。
他湛蓝的竖瞳紧缩如针,银白的长睫上不知何时已结满霜晶。
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两人一龙相对无言,唯有炭火盆中的冰焰不安地跃动,在四壁投下扭曲的阴影。
窗外呼啸的风雪骤然停息,连飘落的雪花都悬停在半空,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为这个骇人的真相而屏息。
“怎会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