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疯了!”凌苍目眦欲裂,斗气墙都被自相残杀的冲击力撞得摇摇欲坠。
陈默眼神一凛,突然纵身跃上金圣的肩头:“前辈,护住城镇!凌苍,跟我冲!”
破邪剑燃起金绿交织的火焰,金圣顶着音波冲撞兽群,所过之处,火焰净化着黏液,凌苍的龙形斗气则将受伤的生灵卷到安全地带。陈默的神念如同雷达,精准锁定每一头尚有生机的兽类,灵泉之力如细雨般洒落。
当最后一头灵鹿挣脱控制时,陈默的灵力已近枯竭。兽群留下的尸体上,黏液正凝聚成一团团黑雾,试图重新汇聚。
“不能让它们回去复命!”凌苍一拳砸向黑雾,却被黑雾中突然伸出的触须缠住手臂,“该死!”
陈默强撑着挥剑斩断触须,突然注意到黑雾在阳光下正慢慢变淡。他心中一动,对金圣喊道:“用你的金光!”
金圣立刻明白了,浑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如同第二个太阳。黑雾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迅速消融,连地上残留的黏液都化作了水汽。
危机解除,众人瘫坐在地上。陈默望着兽群逃离的方向,轻声道:“它怕光,怕生机……也怕我们。”
凌苍灌了口酒,抹了把脸:“下次来,管它是邪主还是什么,一拳砸扁!”
陈默笑了笑,看向肩头的虫煞。虫煞正用翅翼指着极寒之地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此刻,看着身边的伙伴,感受着脚下土地重新焕发的生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来多少次,他们都会站在这里。
灰雾在极寒之地的天际线盘踞了三日,像一块沉甸甸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陈默将苗王小世界的灵泉之力分了些给明瑶真人,两人合力在城镇外布下三层结界——外层是龙形斗气交织的防御网,中层是镇魂符文构成的迷阵,内层则是灵泉滋养出的藤蔓墙,藤蔓上结满了能净化邪祟气息的青果。
“这些青果能维持七日。”陈默摘下一枚,青果在他掌心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七日之内,至少能保证城镇不受黏液侵蚀。”
凌苍正帮金圣包扎前几日被触须划伤的手臂,闻言哼了一声:“七日?我看那邪主撑不了七日就得忍不住来犯。”
话音刚落,虫煞突然振翅高飞,周身银光大盛。陈默神念紧随其后,瞬间“看”到了令他心头一沉的景象——极寒之地的冰川正在大面积崩塌,不是因为裂隙扩张,而是有无数黑色的藤蔓从冰层下钻出,如同贪婪的根须,正疯狂吞噬着冰川的能量。
更可怕的是,那些藤蔓顶端结着花苞,花苞里隐约有轮廓在蠕动,像是即将破茧的邪祟。
“它在培育军队。”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用冰川的寒气和能量,催生新的邪祟。”
明瑶真人掐指一算,脸色微变:“再过三日,便是月圆之夜。古籍记载,月圆时天地间的阴性能量最盛,那些花苞恐怕会在那时绽放。”
“不能等它孵化。”金圣捶了捶胸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去把那些藤蔓拔了!”
“不行。”陈默摇头,“冰川下全是裂隙分支,贸然闯入只会触发陷阱。而且……”他看向极寒之地的方向,“邪主肯定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众人陷入沉默,连最冲动的凌苍都皱起了眉。正面强攻等于送死,坐以待毙更是慢性死亡,一时间竟想不出两全之策。
这时,潘红突然从苗王小世界里探出脑袋,小脸上沾着灵草的汁液:“陈默哥哥,灵泉旁边长出了棵奇怪的树,结了好多会发光的种子!”
陈默心中一动,神念沉入小世界。只见灵泉旁果然多了棵半人高的小树,树干泛着玉石般的光泽,枝头挂着数十颗米粒大小的金色种子,每颗种子都在微微发光,散发着与阵眼晶石同源的气息。
“是阵眼晶石的力量催生的。”陈默恍然,“这些种子……或许能净化邪祟的能量!”
他当即取出种子,分给众人:“凌苍,你的斗气能包裹种子吗?金圣,你力气大,能把种子投到藤蔓最密集的地方吗?前辈,你的符文可以引导种子发芽吗?”
明瑶真人拿起一颗种子,指尖符文流转,种子果然微微颤动起来:“可以试试,这些种子对符文能量有感应。”
“好!”陈默眼中燃起光芒,“我们不去冰川,用种子远程净化!凌苍负责运送,金圣负责投掷,前辈用符文引导发芽,我来提供灵泉之力催动生长!”
计划定下,三人立刻动身。凌苍化作一道青虹,托着金圣飞至冰川上空;明瑶真人站在城镇最高处,拂尘挥洒,无数符文如流星般射向极寒之地;陈默则盘坐在灵泉旁,将全部神念和灵力注入种子。
当第一颗种子被金圣掷向藤蔓最密集的区域时,凌苍的斗气瞬间散开,露出种子。明瑶真人的符文立刻包裹住种子,陈默随即催动灵泉之力——金色种子“噗”地一声炸开,化作一棵迷你的玉石树,无数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所过之处,黑色藤蔓如同遇到烈火般迅速枯萎。
“有用!”凌苍兴奋地大喊,带着金圣在冰川上空穿梭,一颗颗种子被精准投下。玉石树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金色的根须织成一张大网,开始反向吞噬那些黑色藤蔓的能量。
冰层下传来邪主愤怒的咆哮,黑色藤蔓突然加速生长,试图缠绕住玉石树。但玉石树的根须上流淌着灵泉的生机,每被缠绕一次,反而长得更茂盛。
眼看胜利在望,陈默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些枯萎的黑色藤蔓正在化作雾气,飘向裂隙的方向。
“不好!它在回收能量!”陈默急忙提醒,“快阻止雾气回笼!”
可已经晚了。当最后一棵玉石树扎根时,裂隙处突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气,黑气中隐约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凝聚成型。
凌苍和金圣迅速退回城镇,明瑶真人也收回了符文,众人望着极寒之地的方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日后,月圆之夜。
极寒之地的天空被乌云笼罩,不见半点月色。但那片区域的阴性能量却浓郁到了极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突然,一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嘶吼响彻天地,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冰川废墟中站起——那是由无数邪祟凝聚而成的怪物,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拖着如同藤蔓般的长尾,双手是锋利的骨爪,头颅便是那张布满触须的脸。
邪主,真正降临了。
它只是随意一挥手,数道黑色的气刃便破空而来,将城镇外的三层结界斩得摇摇欲坠。
陈默握紧破邪剑,与伙伴们并肩站在城门前。他看着那道遮天蔽日的黑影,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平静的决心。
“准备好了吗?”他问。
凌苍灌下整坛烈酒,龙形斗气在身后翻腾:“早等着了!”
金圣捶了捶胸口,发出震天的咆哮作为回应。明瑶真人拂尘轻扬,镇魂符文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光盾:“老道陪你们一战。”
虫煞落在陈默肩头,翅翼并拢,像是在蓄力。
陈默深吸一口气,破邪剑直指邪主:“那就……开战吧。”
金色的剑光划破夜空,拉开了最终决战的序幕。这一战,无关胜负,只为守护脚下的土地,和心中的光。
邪主的骨爪扫过结界,外层的龙形斗气网瞬间撕裂,青芒碎片如流星般坠落。中层的镇魂符文疯狂闪烁,却在黑气侵蚀下成片湮灭,只剩下内层的藤蔓墙还在苦苦支撑,青果接连爆裂,散出的绿光勉强抵挡住气刃余威。
“它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凌苍怒吼着冲上半空,龙形虚影在他身后暴涨,青色斗气如洪流般撞向邪主。可那黑影只是微微侧身,长尾横扫,便将斗气洪流抽得溃散,凌苍被余波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城墙上喷出一口血。
“凌苍!”金圣巨掌拍向地面,无数土石凝成石刺,从邪主脚下破土而出。邪主却如鬼魅般飘起,骨爪穿透石刺,直取金圣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明瑶真人的拂尘化作银丝瀑布,缠住骨爪,镇魂符文顺着银丝蔓延,在爪上烧出滋滋白烟。
“就是现在!”陈默抓住空隙,破邪剑裹挟着灵泉之力冲天而起,剑尖直指邪主布满触须的头颅。那些触须突然暴涨,如毒蛇般缠向剑身,黑气顺着剑纹攀爬,试图腐蚀灵力。
“破!”陈默一声低喝,识海中的阵眼晶石碎片共鸣,金芒顺着剑刃炸开。触须瞬间被斩断,剑光趁势刺入邪主头颅——却只没入寸许,像是撞上了坚硬的壁垒。
邪主发出刺耳的尖啸,头颅上的触须疯狂舞动,一股磅礴的吸力从伤口传来,竟要将陈默的灵力强行抽走。他只觉眼前发黑,灵泉之力在体内急速流失,连破邪剑都开始震颤。
“阿默!”凌苍强忍伤痛,凝聚起最后的斗气,化作青色长矛掷向邪主的长尾。金圣也扑上前,用金刚之躯死死抱住邪主的双腿。明瑶真人则将所有镇魂符文聚成光团,狠狠砸向邪主的伤口。
三重攻击同时奏效,邪主的动作出现瞬间的迟滞。陈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神念与破邪剑彻底融合,脑海中闪过极寒之地的裂隙、城镇的草木、伙伴们的脸庞——这些守护之物化作力量,顺着手臂涌入剑中。
“以我之灵,铸守护之锋!”
破邪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绿交织的剑气撕开邪主的头颅壁垒,深深刺入其中。邪主发出不似生灵的惨嚎,全身开始剧烈抽搐,黑气如潮水般从伤口涌出,却在剑气的灼烧下不断消散。
“就是这个时候!”陈默对虫煞喊道,“传信号!”
虫煞振翅高飞,银色的信号在夜空中炸开。片刻后,远方传来无数细微的嗡鸣——那是边境所有修士的灵虫,它们携带着陈默提前分发给各部落的净化种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种子在灵虫的引导下,如同金色的雨点落在邪主身上。接触到黑气的瞬间,种子纷纷发芽,玉石般的根须疯狂生长,钻入邪主体内,贪婪地吸收着邪祟能量。
邪主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骨爪和长尾接连崩碎。当最后一丝黑气被根须吸收,它的头颅轰然炸裂,化作漫天光点。那些光点落在地上,竟长出了嫩绿的青草。
陈默脱力倒地,破邪剑插在身旁,剑身上的金纹渐渐隐去。凌苍和金圣瘫在不远处,明瑶真人也脸色苍白,拂尘上的银丝断了大半。虫煞落在陈默胸口,用翅翼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发出温柔的嗡鸣。
天边泛起鱼肚白,灰雾散去,第一缕阳光洒在荒原上,照亮了满目疮痍却透着生机的土地。被邪主摧毁的藤蔓墙旁,新的嫩芽正破土而出。
“我们……赢了?”凌苍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
陈默笑了笑,望着朝阳:“赢了。”
明瑶真人站起身,拂尘轻挥,镇魂符文化作光点,落在众人身上,缓解着伤痛:“邪主的本源已被净化,但裂隙还在,以后或许还会有邪祟出现。”
“那又怎样?”金圣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再来,再打!”
陈默撑起身子,握住破邪剑。剑身虽已黯淡,却透着一股历经淬炼后的温润。他知道,守护从未结束,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有脚下这片重新焕发生机的土地,无论未来遇到什么,他们都会像此刻一样,并肩站在这里。
风穿过城镇,带着灵泉的甘甜和青草的清香。极寒之地的冰川开始重新凝结,阳光下闪烁着纯净的光芒。远处,幸存的生灵们正返回故土,荒原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