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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悬丝戏骨与空心镇(1 / 2)

县区边缘的国道像条被啃噬过的蛇,坑洼里积着墨绿色的雨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我把断筋刀的碎片埋进腐髓渠时,晨光里浮出张揉皱的汽车票,票面上的地名“空心镇”被雨水洇得发蓝,像是某种不祥的标记。此刻我正站在镇口的牌坊下,牌坊石柱上缠着的不是对联,而是圈圈发黑的麻绳,绳结处嵌着些指甲盖大小的骨头,风一吹,骨头碰撞着发出“咔嗒”声,像串微型的骨铃。

这地方比地图上标注的更荒凉。沿街的铺面都敞着门,门板上的红漆剥落得只剩些残片,露出底下灰黑的木头,木头上布满细密的孔洞,像被虫蛀过。街角的邮筒歪斜着,投信口塞着团发黑的布,凑近了看,布上绣着的喜鹊图案已经模糊,针脚里嵌着些白色的粉末——是骨灰。

“听说过‘悬丝戏骨’吗?”身后突然传来个沙哑的声音,转身时,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坐在街角的竹椅上,椅腿陷在半尺深的灰里。她的脸皱得像颗干枣,眼睛浑浊,却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帆布包——包里装着从腐髓渠带出来的半块染血玉佩,阿砚的牙印还清晰可见。

我没应声。老太太突然笑了,嘴角咧开的幅度大得吓人,露出嘴里仅剩的一颗牙,牙上沾着些暗红色的渣。“五十年前,这镇里有个戏班子,专演悬丝傀儡戏。”她用枯树枝似的手指着街对面的阁楼,“那戏楼子,以前天天锣鼓响,后来……就只剩骨头在动了。”

阁楼的窗棂上缠着些银白色的线,线很细,在阴雨天几乎看不见,只有凑近了才发现,线的末端都系着些细小的骨头——指骨、趾骨,还有些米粒大的腕骨,像串在空中的微型骨架。风过时,骨头被线牵着晃动,竟摆出些类似拱手、作揖的姿势,只是动作僵硬得诡异,像被人用镊子夹着操控。

“戏班班主姓秦,”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怕被什么听见,“他说傀儡戏要演得活,就得用活人的骨头当骨架。先是买些死囚的骨,后来……就开始偷镇上的孩子。”她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里混着些血丝,“我那孙儿,当年才五岁,就被他用块糖骗进了戏楼,再出来时,就剩副骨头被线吊着,在台上‘演’哪吒闹海呢。”

说到“演”字时,她突然提高了声音,阁楼里立刻传来阵“吱呀”声,像是有人在拉动丝线。抬头望去,二楼的窗子里,个半尺高的傀儡正缓缓升起——那东西的躯干是根尺许长的腿骨,四肢是细些的肋骨,头颅竟是颗颅骨,眼窝处嵌着两颗黑纽扣,纽扣上贴着些碎布,像眼睛。傀儡的手上牵着根线,线的另一端……系着颗小小的指骨,指骨上还套着个褪色的红绳环——和我帆布包里玉佩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心脏猛地一缩。阿砚的指骨上也有个红绳环,是我当年给他编的,用的是我头发上的红绳。

“秦班主说,用亲人的骨头当傀儡,戏才哭得真、笑得真。”老太太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又尖又硬,掐进我的皮肉里,“你包里那东西,是不是也带着亲人的气?”

帆布包突然发烫,像是里面的玉佩在烧。挣脱时,包带勾到了老太太的竹椅,椅子翻倒的瞬间,我看见椅面下粘着层暗褐色的膜,膜上印着些模糊的掌印,掌纹里嵌着些白色的细毛——是孩童的胎毛。

往戏楼走时,脚下的灰越来越厚,踩上去像陷进了细沙,只是这“沙”里总有些硬硬的东西硌脚。弯腰扒开灰层,底下竟是些密密麻麻的牙齿,犬齿、臼齿,还有些没换掉的乳牙,牙床上的肉丝还没完全烂掉,呈深紫色,像泡在血里的果脯。

戏楼的门板上挂着块匾,“聚骨楼”三个字的笔画里嵌着些细小的骨头,笔画转折处的骨头上,还留着些刀削的痕迹。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混着尸臭扑面而来,呛得人睁不开眼。正厅的戏台上铺着层黑布,布上绣着些金色的花纹,走近了才发现,所谓的“金线”竟是用头发编的,发丝上还沾着些头皮屑。

戏台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傀儡,这是我见过最诡异的东西——它的骨架用的是副完整的孩童骸骨,颅骨上蒙着层薄皮,皮上还留着双圆睁的眼睛,眼珠浑浊发白,却像是在盯着每个进来的人。骸骨的关节处都钻了孔,穿着银白色的线,线向上延伸,缠在戏台上方的横梁上,横梁上坐着个黑影,手里握着个缠满线的木轴,显然是操控傀儡的人。

“来了。”黑影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秦某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个面具,面具是用层薄薄的人皮做的,上面用朱砂画着戏文里的脸谱,嘴角的笑纹被刻意画得很深,像道裂开的伤口。“你包里的玉佩,是用我儿子的指骨磨的吧?”他指了指傀儡的手,那具孩童骸骨的右手缺了根小指,“当年他跑丢时,手上就戴着个红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