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照片,又仿佛穿透了李鸿彬,看向他身后无尽的虚空和档案柜,“他们活在这里,活在每一份卷宗里,活在我每一次呼吸里。而你,李鸿彬,你还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一员。”
轩辕旭说完,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阴影中注视着这场无声的对峙。
李鸿彬感到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但他没有退缩,也没有愤怒。他清晰地看到轩辕旭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与执念——那不是拒绝,而是一种用血肉筑成的、与逝者同在的堡垒,外人根本无法进入,也无力打破。
李鸿彬沉默了几秒,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然后,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并拢,以最标准、最有力的姿态,向眼前这个被痛苦和记忆彻底囚禁的男人,敬了一个庄重无比的军礼。
没有言语,只有动作本身所蕴含的千钧重量——对前辈牺牲的敬重,对自身使命的确认,以及对那无形诅咒的无声宣战。
轩辕旭的目光在他敬礼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波动,如同死水微澜,转瞬即逝。
随即,他漠然地垂下眼帘,重新埋首于那堆泛黄的卷宗和旧照片中,枯瘦的手指再次抚上照片中战友年轻的脸庞,仿佛李鸿彬和他那个庄重的军礼,从未存在过。
惨白的灯光下,李鸿彬这个‘新队长’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保持着敬礼的姿态;而老队长则彻底沉入了由纸张和记忆构筑的、只属于他和逝者的孤岛。
冰冷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无声流淌,档案库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那巨大而沉重的、属于过往硝烟与无尽牺牲的沉默。
两个时代,两个灵魂,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里,完成了一场没有握手、没有托付、只有无尽沉重与无声誓言的交接。深渊凝视着他们,而他们,也终将凝视深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不是让你看见我的丑态,也不是让你明白什么道理,我只想让你知道,作为队长,不仅仅只是要完成任务,更要保护身边的一切。”轩辕旭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颤抖和遗憾,更像是前辈对晚辈的托付。
“我明白这个队长的责任和意义,可是,我想不明白,您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告诉我,为什么不在上面就告诉我呢?”李鸿彬看着轩辕旭,小声的说道。
“那是因为接下来,我让你看见的东西,是只在这个地方才存在的,外界的任何地方,包括全世界最先进的电脑、黑客,都无法查阅到,甚至于在你之前,整个黔省有资格查看这里面文件的人,算上我不超过5个人。”轩辕旭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语气,对着李鸿彬说道。
李鸿彬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时常在想,自己知道答案后反应是什么,可这一切终将被揭晓的时候,他却紧张了,他害怕自己和队友以后也会变成一张纸存留在档案室中,也害怕看到的东西颠覆自己固有的思维,那时,他又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