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二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飞快地盘算:
虽然只有四成,但毕竟田里的秧苗已经种下去了,后续主要是管理看守和收割的力气活,不需要再投入种子和前期繁重的劳力,这四成等于是白捡的,总比一点没有强。
何况,租下了地,就等于和杜若冯田家搭上了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沾点光。
想到这里,钱老二把心一横,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
“成!成!哥,就按您说的,六成!我们钱家租了!”
虽然钱老二答应了,杜若却还是不放心。
她让冯田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钱家的人,一起去找张里正做见证,立下字据,白纸黑字把租子的分成、双方的责任写得一清二楚,免得日后扯皮。
当钱老头和钱老太听到最终定下的分成是杜若家占六成,自家只有四成时,两人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钱老太当时就想拍着大腿哭嚎撒泼,钱老头也捂着胸口,一副心疼得要晕过去的样子。
然而,没等他们开始表演,就看见冯田面无表情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神冷冽,杜若也是一副“你们敢闹这地就不租了”的坚决神态。
钱家老两口到了嘴边的哭嚎硬生生被吓了回去,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憋得通红,最终还是没敢闹腾,灰溜溜地在字据上按了手印。
把地租出去的那一刻,杜若和冯田都觉得身上仿佛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他们终于可以腾出手脚,专心致志地去忙活开山修路和研究鱼塘养殖的事情了。
两人计算着,再努力干上个把月,那条从家通往野塘的路就能修好了。
只要驴车能通到那里,以后运送木材、肥料或者捕捞上来的鱼,就能省下不知多少力气。
钱家租到了杜若家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主要“归功”于钱老太。
她一扫之前签订契约时的心疼模样,变得得意洋洋,整日里无所事事,就在村里人多的地方晃悠。
逢人便说自家和杜若家关系如何如何好,对方如何信任他们,把地租给了他们,话里话外,仿佛两家已经是沾亲带故的实在亲戚了。
钱家的得意,却深深刺激了王小柱家。
王小柱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又酸又怒。
他愤愤不平地想:自己是偷过他家的铁锅不错,可最后那铁锅不还是还回去了吗?
他选择性遗忘了那是杜若和冯田自己凭本事找回来的。
凭什么好事都让钱家占了?他王小柱家壮劳力也不少啊。
王小柱此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是个极其善于“逻辑自洽”的主。
哪怕他的逻辑狗屁不通,他也能自己把自己说服,并且坚信自己非常有道理。
此刻,他就觉得是杜若和冯田故意针对他,不给他机会。
于是,王小柱头脑一热,气势汹汹地就直奔杜若家,想要找两人“理论”一番,质问他们为什么把地租给钱家而不租给他家。
结果,他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杜若和冯田一大早就上山修路去了,家里铁将军把门。
见家里没人,王小柱心里那股邪火没处发,再加上他本性难移,看着杜若家那整齐的青砖院墙,小偷小摸的瘾头又上来了。
他想着,就算租不到地,要是能顺手牵羊摸点别的东西,也不枉跑这一趟。
冯田插在院墙上的那些碎瓦片和碎瓷片,在王小柱这种惯偷看来,其实不算什么太高级的防御。
他搓了搓手,打量着墙头,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准备攀爬。
就在这时,原本在鸟笼里打盹的黄雀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