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林野的手电筒突然闪了一下,光柱变得昏暗。他低头换电池,再抬头时,发现照片上多了点东西。三个勘探队员的头顶,都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趴在他们的肩膀上,黑影的手掌贴在他们的背上,形成一个清晰的掌形压痕,和刚才帐篷顶上的一模一样。
“它一直在跟着我们。”林野的声音发紧,“从我们进谷开始,它就趴在我们的帐篷顶上,现在……现在它可能在盯着我们。”
老王突然指向林野的身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在……在你后面!”
林野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柱照在一个黑影上。不是刚才那个巨大的黑影,而是一个和人差不多高的影子,正站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这个影子的轮廓很熟悉,穿着蓝色的外套,手里还拿着一个勘探包,是小杨!
“小杨?你没死?”老周惊喜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被老王拉住。老王指着那个影子的头顶,声音压得极低:“你看他头顶……”
林野顺着老王指的方向看,小杨的头顶上,趴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手掌正贴在小杨的后脑勺上,形成一个掌形压痕。小杨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角却慢慢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它说……还要一个。”
话音刚落,小杨突然朝林野冲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手里的勘探包砸向林野的胸口。林野侧身躲开,勘探包砸在树干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全是些泛黄的照片,上面都是失踪的勘探队员,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个掌形压痕,照片的背面,都写着一个日期,全是每年的今天。
“它在收集人。”老王突然明白了什么,“每年今天,它都会找一队人进谷,把他们变成‘影子’,然后趴在他们的头顶,等着下一年的人来。我哥他们……就是三年前的‘影子’。”
那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林子里冲了出来,直扑向老周。老周举着砍刀想劈,却被黑影的手掌按住了肩膀,掌形压痕瞬间印在他的衣服上。老周的身体僵住了,眼睛变得空洞,嘴角慢慢咧开,和小杨一样的诡异笑容:“它说……你很像你哥。”
林野和老王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老周和小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看见前面有一处废弃的木屋,老王推开门,拉着林野躲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用木棍顶住。
木屋的窗户破了个洞,林野透过洞往外看,看见老周和小杨站在木屋外,头顶上的黑影正盯着他们,巨大的黑影则趴在木屋的屋顶上,帆布一样的身体贴在木板上,形成一个个掌形压痕,慢慢往下陷。
“你看这个。”老王突然指着木屋的墙壁,上面刻着很多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日期,最后一个名字是三年前的,正是老周的哥哥“周明”。在这些名字的上方,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它怕火,怕强光,只能在夜里出来。”
林野想起他们白天带的信号弹,还在他的勘探包里。他赶紧翻出来,拉开保险栓,对着木屋的屋顶发射。信号弹的强光瞬间照亮了夜空,屋顶上的巨大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冒烟,像被烧化的塑料一样,慢慢从屋顶滑落,掉在地上,变成一滩黑色的黏液,很快就渗入了泥土里。
木屋外的老周和小杨突然晃了晃,头顶上的小黑影也消失了,他们的眼睛恢复了神采,迷茫地看着四周:“我……我刚才怎么了?”
林野和老王松了口气,打开门走出去。老周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掌形压痕,脸色发白:“刚才我感觉有东西趴在我身上,想把我拉进黑影里,还好你们发射了信号弹。”
小杨则抱着他的勘探包,里面的照片还散落在地上。他捡起一张照片,背面的日期是明年的今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它……它还会来?”
老王看着地上的黑色黏液,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天亮之前一定要出谷。”
四人收拾好东西,快步往谷外走。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废弃的木屋,屋顶上的掌形压痕还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想起那些照片上的日期,想起每年今天失踪的勘探队,心里突然一沉。他们今天躲过了,但明年的今天,还会有另一队人进谷,还会有掌形压痕出现在他们的帐篷顶上。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们终于看见谷口的石碑。老周松了口气,靠在石碑上休息,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石碑的顶部。林野抬头,看见石碑的顶部,有一个清晰的掌形压痕,边缘还渗着黑色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光。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像是从石碑里传出来的:“明年……还在这里等你们。”
林野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黑松谷的风,慢慢吹过,带着一股潮湿的腐叶味,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里没有压痕,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他的头顶,盯着他,等着明年的今天,再次在他的帐篷顶上,留下一个掌形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