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庐的院子里果然一片狼藉。苏晴正蹲在地上捡瓦罐碎片,见了他们立刻红着脸:“师父对不起……我没拿稳。”她身旁的药童们举着沾着药汁的手,像群做错事的小猫。
“碎了正好。”林小羽笑着捡起最大的一块碎片,“我正想换个粗陶的,瓦罐太娇气。”她指着晒场上的草药,“这独活晒得不错,谁翻的?”
最小的药童立刻举手:“是我!师丈说翻得匀才能卖出好价钱,将来给林姐姐买金镯子!”
萧承煜的耳尖腾地红了,转身去井边打水,吊桶撞击井壁的声响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林小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婚礼那晚,他笨拙地给她卸发簪,指尖勾到发丝时的慌乱,原来再英勇的将军,也有这样温柔的软肋。
傍晚时分,炊烟在村子上空袅袅升起。林小羽坐在门槛上搓麻绳,萧承煜则在旁边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均匀,木柴裂开的纹路都带着规律。偶尔有晚归的村民路过,送来新摘的黄瓜或熟透的杏子,放在石阶上,不用说话就知道是给他们留的。
“明日去趟镇上吧。”林小羽把搓好的麻绳缠成线团,“苏晴的药箱旧了,该换个新的。”她想起什么,“还要买些花布,给孩子们做新衣裳,入秋就该冷了。”
萧承煜把劈好的柴码整齐:“再买两坛好酒,李伯念叨着要跟我对饮。”他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还要买盒胭脂,上次见你看镇上那家铺子的海棠色,眼神都直了。”
林小羽的脸颊瞬间发烫,抓起根麻绳往他身上抽:“不正经!”绳子却被他攥在手里,往回一拉,她跌进他怀里,鼻尖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夕阳的金辉穿过桃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镀了层暖光。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夹杂着苏晴教他们辨认草药的声音,还有李伯哼着的古老歌谣。林小羽突然觉得,那些穿越生死的守护,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岁月温软。
夜深后,林小羽躺在萧承煜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抚平了眉宇间的凌厉。她想起空间里的龙脉本源,如今它安静地悬浮着,七曜宝物的光芒柔和得像枕边的月光——或许这就是重生的意义,不是为了改写命运,而是为了在历经风雨后,能坦然拥抱这样的平凡幸福。
“在想什么?”萧承煜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睡意。
“在想,明年的桃花该开得更艳了。”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到时候教孩子们酿桃花酒,埋在桃树下,等他们长大了再挖出来喝。”
他轻笑出声,搂紧了她:“还要教他们练剑,将来守护这青山村,守护你。”
月光穿过窗棂,照在墙角的药箱上,照在院中的柴堆上,照在晾晒的草药上。属于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只有这样日复一日的寻常,在晨露里,在炊烟中,在每一次对视的温柔里,慢慢酿成了时光里最醇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