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女鬼(1 / 2)

俩人吭哧吭哧往返两趟,总算把需要用的法器尽数搬到废弃学校荒草丛生的操场上。

夜风卷着枯草碎屑打在脸上,阿赞林将沾着泥污的袖口随意一擦,转头对身旁气喘吁吁的乌鸦沉声道:“你留在这里守着这些东西,半点都不能离身。

我进去探查,找个阴气最盛的地方布置法坛。”

“好的,师傅。”乌鸦连忙点头,双手下意识地按在堆叠的法器箱上,目光紧张地扫过四周。

暮色已经开始四合,废弃学校的轮廓在昏暗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阿赞林不再多言,握紧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刺破越来越浓的黑暗,转身踏入了教学楼残破的大门。

门轴早已锈蚀,推开门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怪响,在寂静的暮色里传出老远,听得乌鸦头皮一阵发麻。

教学楼的楼梯早已腐朽不堪,木质踏板被岁月侵蚀得坑坑洼洼,边缘翘起如獠牙。阿赞林每踩下去一步,都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呻吟,细碎的水泥块和木屑簌簌往下掉,落在他黑色的衣摆上。

手电筒的光扫过一楼走廊,剥落的墙皮后露出斑驳的字迹,蛛网挂满了墙角,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淡淡的尘土气息。他皱了皱眉,喉间低喃:“一楼阴气太弱,不够格。”

脚步不停,他径直登上二楼。刚踏上二楼的走廊,一股比一楼浓郁数倍的寒意便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似乎都被这股寒气冻得凝滞了几分。

走廊尽头的窗户破了个大洞,阴风裹挟着枯叶灌进来,吹得墙壁上残留的海报哗哗作响。

阿赞林驻足片刻,指尖捻诀,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阴煞之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比一楼强些,但还差得远。”

三楼的入口处堆着半塌的砖瓦,显然曾受过损毁。刚迈进去,一股混杂着腐朽与腥气的味道便钻入鼻腔这里竟是当年的学生宿舍。

残破的铁架床歪歪斜斜地立在房间里,有的床腿已经断裂,床板烂得只剩几根朽木,上面堆满了发霉的布条和看不清原貌的垃圾。

阳台的栏杆锈迹斑斑,几根断裂的晾衣绳晃来晃去,上面竟还挂着几件废旧的衣服,有蓝色的校服,还有一件褪色的碎花红裙,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极了悬在空中的人影。

阿赞林的目光落在这些衣服上,瞳孔微微一缩,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走上前,手电筒的光仔细扫过布料,只见这些衣服虽然破旧不堪,边角磨损严重,却异常完整,完全没有经历数十年风雨侵蚀该有的腐烂痕迹,甚至能隐约看清布料上的纹路。

“不对劲。”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这地方荒废这么多年,无人打理,衣物早就该化为尘土,怎么可能还保持这般模样?”

按道理来说,这废弃学校地处偏僻,早已是人迹罕至,绝不可能有人进来居住打理。

一股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阿赞林握紧了腰间的灭魔刀,沉声道:“再往里面看看,定有古怪。”说着,便顺着走廊深处继续探索。

身为常年修炼邪术的邪修,阿赞林周身萦绕的邪气早已浓郁到化不开的地步,比这废弃学校里最烈的阴煞还要霸道几分。

那些潜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孤魂野鬼,感知到他身上的气息,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躲在缝隙里不敢露头在它们眼中,这个浑身邪气的男人,比传说中的鬼王还要可怕千百倍,哪里敢有半分靠近的念头。

可留在操场上的乌鸦,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就在阿赞林进入教学楼不久,原本还带着些许余晖的天空,突然被翻滚而来的乌云彻底遮蔽,仿佛瞬间从黄昏坠入了深夜。

狂风骤起,卷着枯草和尘土肆虐,操场上的法器箱子被吹得咚咚作响,诡异的阴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往乌鸦的骨头缝里钻。

“嘶哈”乌鸦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不安地望向教学楼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劲啊,师傅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乌鸦跟着阿赞林修行的时间不长,不过才几个月,只学了些降头术的皮毛,勉强能感应到附近有无横死之人的气息,对付些小鬼都尚且不足。

想当年,他在道上也是叱咤风云的“乌鸦哥”,挥刀砍人时眼皮都不眨一下,可面对这些虚无缥缈的鬼怪,却打从心底里发怵毕竟他是人,身上的杀气再重,也抵不过厉鬼身上那股蚀骨的阴寒鬼气。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乌鸦不停地跺脚搓手,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试图驱散寒意。

天色越来越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握紧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在操场上扫来扫去,生怕有什么东西靠近。

师傅特意交代过要看好法器,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哪怕心里怕得发慌,也只能死死守在原地,连半步都不敢挪动,生怕一走神,不仅法器出了差错,连师傅回来都找不到他。

就在这时,乌鸦脖子上戴着的护身坤平佛牌,突然开始发烫,一股灼热的感觉透过皮肤传来,越来越强烈,像是在灼烧一般。

他心中一惊,瞬间绷紧了神经这佛牌是阿赞林亲手为他加持的,平日里温凉如玉,只有遇到强大的鬼物靠近时,才会发出这样的警示。

“有东西来了!”乌鸦屏住呼吸,手电筒的光束死死盯着前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诡异的阴风再次刮过,比之前更加猛烈,带着一声声似有若无的呜咽,听得人头皮发麻。

突然,一道鲜红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呼”地一下从乌鸦身后的阴影里飘了出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女人,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裙摆拖在地上,却看不到丝毫沾染尘土的痕迹。

她的长发乌黑浓密,披散在肩头,肌肤白得像纸,一双媚眼含着水汽,似笑非笑地看着乌鸦,嘴角勾起一抹勾魂夺魄的弧度。

女人轻飘飘地飘到乌鸦身后,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柔得像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帅哥,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不孤单吗?”

“啊啊啊!我的妈呀!有鬼啊!”

乌鸦猛地一回头,正好对上女人那双毫无生气的媚眼,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束歪向一边,照出他惨白如纸的脸。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正常人哪有不怕鬼的?

更何况乌鸦刚接触降头术不久,对这些阴邪之物本就心存畏惧。

他不怕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哪怕是刀光剑影,哪怕是僵硬可怖的僵尸,他都能咬着牙冲上去,可面对这样看不见摸不着、来去无踪的厉鬼,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根本无法抑制毕竟你永远不知道它会从哪里冒出来,也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红衣身影轻飘飘凑上前来,指尖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凉意擦过乌鸦的手腕,声音柔得像浸了冰水的丝绸:“不要怕,我不是鬼。”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娇憨,轻轻拉起乌鸦僵硬的手,往自己温热的胸口按去,“不信你摸摸看,我是活生生的人。”

乌鸦只觉指尖触到一片柔软温热,那温度与自己的体温相差无几,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奇异的香气。

他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此刻才发觉手心全是黏腻的汗渍。“唉……不对啊,真有温度……”他喃喃自语,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连带着身体的颤抖都减轻了几分。

“我的妈呀,姑娘!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乌鸦拍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几分被吓到的嗔怪,“你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在这荒郊野岭的废弃学校里,穿一身红裙子突然冒出来,能把人魂都吓飞吗?”

他全然没察觉,自己的视线落在女人脸上时,竟有些恍惚,那原本就艳丽的容貌,此刻在昏暗中看过去,美得愈发不真实,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

他更不知道,自己早已坠入了鬼魂编织的迷幻术里,眼中所见的“活人”,不过是厉鬼精心伪装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