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山洞里的尘埃渐渐落定,卡尔斯盘膝坐回原地,双手结印,重新沉入打坐冥想。
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芒,气息逐渐平稳,显然是在全力运转秘术恢复损耗的法力。
唇齿间溢出细碎的喃喃自语,带着几分不屑,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看来这降头师倒真有两把刷子,竟能破了我的圣甲虫控魂术……不过如此。”
话音顿了顿,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底闪过阴鸷的光,“真当我就这点手段?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不过是一批圣甲虫罢了,毁了便毁了,只要我灵力充盈,寻齐材料再炼制一批便是,甚至能比先前的更具凶性。”
他缓缓吐纳着山洞中稀薄的灵气,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傲慢,“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这小亏,等明日午时,太阳升至正中,便是天地间阳气最盛、先知之力最为磅礴之时到那时,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卡尔斯不再多言,眼帘轻阖,周身的金芒愈发浓郁,呼吸绵长而深沉,再次陷入了沉寂的冥想之中。
一夜无话,山洞内唯有他平稳的呼吸声与洞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兽吼交织。
黑暗如同厚重的幕布,将整个山洞包裹,唯有卡尔斯身上的金芒,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坚毅的轮廓。
时间在冥想中悄然流逝,不知是三更还是五更,连洞外的虫鸣都渐渐歇了,天地间一片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极淡的暖意穿透了山洞的缝隙,紧接着,一缕金色的阳光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斜斜地照射在潮湿的岩壁上,映出点点尘埃飞舞。
“哈哈哈!太阳出来了!”卡尔斯猛地睁开双眼,眼底金光大盛,压抑了一夜的气息骤然释放,山洞内的空气都随之震荡。
他伸展了一下四肢,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脸上露出畅快的神色,“我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复苏,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活水!”
那缕阳光越来越盛,渐渐铺满了半个山洞,温暖的触感透过衣物渗入肌肤。
卡尔斯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大步走出山洞。
洞外,天际已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正缓缓攀升,金色的阳光如同倾泻的瀑布,铺天盖地而来。
他张开双臂,微微仰头,任由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自己身上,脸上满是迷醉与享受。
这先知之力,便如同一枚特制的太阳能电池,而太阳便是最契合的能量源。
阳光越烈,能量转化便越快,电池的储能便越充盈这便是为何太阳越大,卡尔斯的先知之力便越磅礴无匹。
谁也说不清,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人究竟是如何参透天地玄机,创造出这般依赖太阳之力的神奇秘术,竟能将天地间的阳气化为己用,铸就如此霸道的力量。
“好舒服……”温暖的能量顺着毛孔涌入四肢百骸,修复着昨夜损耗的经脉,滋养着枯竭的灵力,卡尔斯舒服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脊背微微颤抖,几欲打哆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先知之力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强,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力量的奔腾,仿佛下一刻便能冲破天际。
红日循着天际轨迹稳步攀升,最终悬于正空,时针与分针在表盘上精准重合——午时十二点,正是一日之中太阳最烈、阳气最盛的时刻。
卡尔斯伫立在山洞口,周身早已被炽烈的金光包裹。
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水,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每一条经脉都充盈着澎湃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先知之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咆哮,昨夜被降头师破解圣甲虫时损耗的法力不仅尽数恢复,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强盛数分。
“哈哈哈!这就是伟大的先知之力!”他仰头大笑,声音雄浑如雷,震得周围的草木簌簌作响,“好舒服!
只要有太阳在,我的力量便无穷无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得他眼底的金芒愈发灼人,那份源自古埃及秘术的傲慢与自信,在此时展露无遗。
笑声渐歇,卡尔斯收敛心神,从腰间的皮质口袋里掏出一台特制的平板电脑。
屏幕亮起,他指尖飞快滑动,熟练地接入暗网那片充斥着隐秘交易与情报的灰色地带。屏幕上弹出的,正是九菊一派暗中调查、精心整理的阿赞林资料,从其师承来历、修炼的黑法巫术,到过往的行事轨迹,一应俱全。
他逐字浏览,眉头微挑,唇间溢出低沉的喃喃自语:“不过是个沉溺于阴邪之道的降头师罢了。”
指尖在屏幕上阿赞林的照片上轻点,语气中满是轻蔑,“我的先知之力源自太阳真火,乃是至纯至阳的天地正气,正好克制你那阴毒诡谲的邪祟之力。
等着吧,今日便让你接受死亡的审判!”
关闭平板揣回口袋,卡尔斯转身大步走进山洞。
洞内的阴凉与洞外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但他周身的金光并未减弱分毫,反而随着他的步伐愈发璀璨。
他身上的先知法袍骤然亮起,袍角、衣襟上绣着的密密麻麻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如同活过来一般,每一个字符都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流淌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将昏暗的山洞映照得恍如白昼。
卡尔斯走到山洞深处的石棺前,盘膝坐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小刀,刀刃锋利,泛着寒芒。
没有丝毫犹豫,他抬手用小刀精准地割破自己的中指指尖,殷红的鲜血立刻涌出,带着淡淡的金晕那是蕴含着先知之力的精血。
他俯身向前,将指尖的鲜血缓缓滴落在石棺的棺盖上。
鲜血触及冰冷的石面,并未流淌开来,反而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迅速渗入石棺之中。
紧接着,卡尔斯双手按在棺盖两侧,运力一推,沉重的石棺盖发出“轰隆”一声闷响,缓缓移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棺内并非预想中的人类遗骸,而是一具裹着泛黄白布的小木乃伊,约莫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大小。
白布层层缠绕,却掩不住其大致的轮廓,能清晰看出那是犬类的形态这竟是一具黑狗的干尸。
谁也不知这黑狗生前经历了什么,它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临死前的怨愤与不甘,至今仍残留在干枯的尸身之中。
当年卡尔斯偶然发现了这具黑狗尸体,见其怨气深重,又契合古埃及秘术的要求,便将其带回,耗费数年心血,以秘制香料浸泡、经文超度、法力淬炼又放进法力的陵墓中一起陪葬几十年,最终制成了这具特殊的木乃伊。
卡尔斯再次挤出几滴指尖精血,滴落在黑狗干尸的白布之上。
鲜血瞬间便被干尸吸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就在鲜血完全渗入的刹那,山洞中突然响起一阵清晰的狗叫声“汪汪汪!”
叫声洪亮而凄厉,仿佛来自遥远的冥界,在山洞中回荡不绝,却始终看不到狗的身影。
这并非实体发出的声音,而是依附在干尸之上的黑狗灵魂被精血唤醒,发出的灵体啸叫。
卡尔斯脸上露出一抹古怪而阴狠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对着石棺轻声说道:“去吧去吧,我的小宝贝。”
古埃及文明中,狗与死神阿努比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努比斯是豺头人身的神明,掌管着冥界的审判、木乃伊的制作,以及引导亡灵前往来世的职责。
而狗与豺狼形态相近,在古埃及的壁画与典籍中,狗常常被视为阿努比斯的化身或使者,承载着守护亡灵、引导灵魂通过冥界审判的寓意,是连接阳间与冥界的桥梁,象征着不可抗拒的死亡之力。
卡尔斯凝视着棺中的黑狗干尸,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你可是我的小宝贝,承载着阿努比斯的神威,今日便替我收割那降头师的性命。”
话音刚落,山洞中又传出一声悠长而尖锐的狗叫声,比之前更加响亮,也更加充满攻击性。
紧接着,那叫声如同潮水般迅速远去,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是黑狗干尸的灵魂被彻底唤醒,循着阿赞林的气息,悄然离去一场源自古埃及死神之力的猎杀,已然拉开序幕。
而这一切,都源于古埃及人对猫狗的虔诚信奉,尤其是黑狗所代表的死神之力,用它来对付修炼阴邪巫术的阿赞林,简直再合理不过。
苗寨深处的木屋静谧无声,阿赞林躺在床上,脸色仍带着几分苍白。
即便经大长老以苗疆秘术悉心调理,体内经脉依旧传来阵阵酸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筋骨,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
苗灵儿坐在床边,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掌,掌心的温度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轻声安慰道:“苏大哥,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去厨房拿点热饭菜来喂你。”
她眼神里满是担忧,替阿赞林掖了掖被角,便轻手轻脚地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脚步匆匆地朝着伙房方向走去。
房间里刚恢复安静,突兀的狗叫声便毫无征兆地响起“汪汪汪!”
叫声凄厉刺耳,不似凡间犬吠,反倒带着一股来自幽冥的阴冷气息,在木屋周围盘旋不散。
几乎是叫声响起的瞬间,阿赞林房门外布置的两层阵法骤然触发:一层淡绿色的守护光幕瞬间笼罩了整个木屋,符文流转,散发出草木生灵的勃勃生机。
另一层黄色预警阵则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如同警报般在寨中亮起,穿透力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