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冬夜被急促的鼓声撕裂。刺史府内,刘璋手中的茶盏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锦袍上却浑然不觉。
涪关丢了?杨怀、高沛被俘?刘璋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手指几乎要将竹简捏碎,刘备……刘备他怎敢!
黄权快步上前,拱手道:主公,当务之急是守住雒县!此地乃成都咽喉,若失,则益州危矣。只要守住雒县,刘备纵有十万精兵也难进寸步!
刘璋瘫坐在案几旁,竹简上的战报刺得他眼睛生疼。恍惚间,他想起当年涪城相会时,刘备那温厚的笑容和紧握他双手时掌心的温度。
传令……刘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从连忙拍背,却见他掌心一抹猩红,令刘璝、冷苞、张任、邓贤率五万大军,即刻开赴雒县!
三更时分,成都北门。
五万大军整装待发,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刘璝、冷苞、张任、邓贤四将披甲立于阵前,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此去雒县,务必死守!刘璋亲自斟酒饯行,声音哽咽,益州安危,全系诸君身上。
刘璝等人单膝跪地,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末将等誓死扞卫疆土!
大军开拔,铁甲铿锵。行至锦屏山脚时,东方才泛起鱼肚白。山间晨雾缭绕,恍若仙境。
且慢。刘璝突然勒马,听闻此山有位紫虚上人,能知人祸福。不如前去一问?
张任冷笑:大丈夫行军打仗,问什么山野术士!
不然。刘璝解下佩剑递给亲兵,圣人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若得高人指点趋吉避凶,岂非美事?
邓贤摸着下巴:我亦听闻此老能断人生死……
荒谬!张任猛地挥鞭,抽得路边积雪飞溅,尔等——
张将军。冷苞突然开口,声音如冰刀刮骨,就当陪刘兄走一趟,如何?
张任冷哼一声,终究调转了马头。
山路崎岖,众人弃马步行。晨露打湿战袍,凉意沁骨。行至半山腰,遇一樵夫正捆扎柴火。
老丈可知紫虚上人仙居何处?刘璝拱手问道。
樵夫指向云雾深处:最高处那茅庵便是。不过……他欲言又止,上人从不见客。
刘璝取出银钱塞给樵夫:还请指点。
樵夫摇头不收,叹道:将军执意要去,切记:真言逆耳,莫要强求。
继续攀登,雾气愈浓。待至山顶,果然见一简陋茅庵。庵前古松下,一个道童正在清扫枝叶。
福生无量天尊。道童竖掌行礼,四位将军来访荒山,不知有何见教?
刘璝施礼道:我等久闻上人大名,恳请上人指点迷津。
几位将军请回吧。道童回礼道:师父今日不见客。
刘璝深施一礼:益州存亡在即,还请上人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