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天罚降临(1 / 2)

朝阳殿里,陌尘分身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整个人像头被激怒的困兽,喉咙里发出低吼:“放开,本座要去宰了那帮只会偷袭的杂碎。”

他拼命挣扎,捆仙索绷得紧紧的。

凌书和凌玉一人一边,用尽全力摁住他,脸都憋红了,死死拽着绳索,生怕一松手这位祖宗就杀回人界去屠城。

凌玉急得满头汗:“公子尘,您冷静点,这情况不对。”

君笙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殿内,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松开。”

“神君!”凌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说:“公子尘他……”

“本君没瞎,看得见。”君笙打断他,语气有点烦躁:“松开。”

凌书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凌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收力。

捆仙索“唰”地一声松开,缩回凌玉袖中。

重获自由的陌尘分身像脱力般晃了一下,大口喘着粗气,但那眼中的戾气丝毫未减。

凌书看着他这副完全陌生的狠厉模样,心有余悸地问:“神君,公子尘这……感觉像换了个人?

以前可没这么大火气……”

君笙没看他,径直走到陌尘旁边的软榻坐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因为这不是他的本体,只是个分身。”

他抬眼,看着两个一脸“你在逗我?”表情的下属,没好气地挥挥手:“出去,这里本君来处理。”

凌玉和凌书大眼瞪小眼,震惊写在脸上。

“分……分身?”凌玉舌头有点打结:

“那……那真的公子尘在哪儿?”

“荧惑星域,不死树族老巢。”君笙言简意赅。

凌书倒吸一口凉气:“公子尘到底是什么来头?分身都这么能打?”

君笙靠在软榻上,闭了闭眼:“你想知道?”

凌书快速回复:“不想,不想。”

他顿了顿,睁开眼吩咐道:“玄丹宗拿凡人当药鼎那破事,你们和白川去处理干净。

人界被小尘儿这么一闹,够呛,你们看着点。

仙会不开了,告诉那帮老家伙,本君闭关悟道去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是!”凌玉躬身领命,转身要走。

“等等,”君笙又补充一句:“把小八小九那俩小子也带上,扔人界历练去,别在仙宫碍眼。”

“是!”凌玉应声,和凌书一同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两人。

君笙抬手,掌心浮现一团温和的翠绿光芒——树灵。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团光芒按在陌尘的额心。躁动的杀气和那丝诡异的魔种气息,在树灵柔和的力量下渐渐被安抚下去。

看小尘儿这样子该不会是魔种刺激到恶念分身才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陌尘眼皮颤动,缓缓睁开,眼中的血红褪去,恢复了清冽,只是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阿笙……”

君笙本来憋着一肚子火想不理他,可一听到这声“阿笙”,再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护你一生”的酸话,心又软了半截。

他没好气地“嗯”了一声:“醒了?”

“是他们先惹我的,”陌尘声音有点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我真的……没想杀那么多人。”

“知道了知道了。”君笙叹了口气,挪过去把他揽进怀里安抚,轻轻拍着他的背:

“闹够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这个“家”,指的是陌尘本体所在的地方。

怀里的分身安静下来,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道:“阿笙知道我是谁吗?”

君笙:“嗯,别说话,跟我来。”

两人刚走出朝阳殿大门,头顶晴朗的天空瞬间变脸。

浓重的、翻滚着恐怖威压的乌云眨眼间凝聚,低沉的雷鸣在云层深处滚动,仿佛天公震怒。

陌尘脸色一变,猛地推开君笙:“阿笙,快让开,这是我的天罚。”

“天罚?”君笙愕然抬头:“为什么罚你?”

陌尘:“只要这具分身大开杀戒,天罚就会如约而至。”

分身杀人也算本尊头上?

没等他想明白,一道刺目的紫色雷霆撕裂长空,如同咆哮的巨龙,狠狠劈在陌尘身上。

他身体剧震,闷哼一声,整个人瞬间被狂暴的雷光吞没。

强烈的麻痹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仿佛连灵魂都在颤栗:“什么情况?”

君笙瞳孔一缩,想都没想,一把抓住被雷劈得僵直的陌尘,周身银光大盛。

两人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险之又险地避开紧随而至的第二道、第三道雷霆。

他们在翻滚的雷云间急速穿梭,紫色的电蛇不断在身边炸开,轰鸣声震耳欲聋。

陌尘被君笙紧紧护在怀里,承受着一道道神雷的轰击,身体不断颤抖,意识都有些模糊。

他心里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具分身本就是以杀伐果断为主,再说不是有混沌雾遮蔽吗?这破天道的账本是不是记岔了?

况且这不是还隔着混沌雾海,怎么就有天罚,难道这是警告。

不知过了多久,漫天雷云终于不甘心地散去,露出被洗过般的湛蓝天空。

陌尘浑身冒着青烟,软绵绵地挂在君笙身上,气息微弱。

君笙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奈,不敢耽搁,空间戒光芒一闪,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荧惑星域,不死树族故地,半月阁。

空间波动,君笙扶着气息奄奄的陌尘出现在阁内。

眼前的景象让君笙愣了一下。

阁子里一片狼藉,散乱的纸张、倒下的凳子、泼洒的墨汁……活像遭了贼。

而那张唯一的竹榻上,正躺着一个人银发散乱,一身素白里衣皱巴巴地沾着墨点和几处刺目的暗红,嘴角还挂着一缕未干的血迹,睡得正沉。

那模样,比怀里这个刚挨完雷劈的分身还狼狈几分,正是陌尘本体。

“小尘儿?”君笙轻声唤了一句,没反应。他看着本体嘴角那抹血痕,又看看怀里这个被雷劈得焦黑的分身,恍然大悟,低声自语:“原来分身遭雷劈,本体也有感应……这罪受得倒是同步。”

他把昏沉的分身小心地安置在旁边的软椅上。

走到榻边,看着本体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心里那点因为被捅了一剑而憋着的闷气,忽然就散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想替本体擦掉嘴角的血迹,指尖快碰到时又停住,只是低声嘀咕,带着点认命的宠溺:

“师尊你捅我一剑的事……先记着。

谁让师尊是我从小就看中的神?

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话音刚落,榻上本该沉睡的人,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闭着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君笙的手僵在半空,脸一黑:“好你个顾陌尘!装睡是吧?”

陌尘慢悠悠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陌尘:“小阿笙,我不叫顾陌尘,你要是想见他,我让他出来和你聊。”

君笙:“顾陌尘不就是师尊吗?”

陌尘:“这样理解也可以。”

君笙:“师尊你可太厉害了,天罚后还能这么轻松自在,不会是装受伤,骗我。”

他捂着胸口坐起身,动作间牵动了内伤,微微蹙眉,嘴上却轻松得很:“没装,真受伤了,刚被雷劈完,心神震荡,躺会儿罢了。”

他目光扫过君笙和他身后椅子上那个焦黑的分身,挑眉:“倒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君笙没好气地在他旁边坐下:“还不是怕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个人待在这破地方,无聊得发霉,或者又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特意来……陪陪你。”

“哦?陪陪我?”陌尘笑了,掀开身上薄薄的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正好,我要沐浴,洗洗这一身晦气。”

他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君笙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和捂着胸口的手,下意识问:“需要帮忙吗?比如……递个衣服,烧个水?”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

陌尘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在君笙身上溜了一圈,捂着胸口的手也放了下来,语气带着点慵懒的邀请:“嗯……确实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要不要……一起?”

“什……什么?”君笙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尖“腾”地一下红了,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师……师尊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陌尘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拿起旁边一套干净的素白外袍搭在臂弯:“邀请神君大人共浴。

怎么?不乐意?”

他耸耸肩,作势往外走:“那算了,我自己去,就是这山泉水有点凉,不知道我这伤体受不受得住……”

话音未落,他人已施施然走出阁门,留下君笙一个人坐在榻边,心跳如擂鼓,脸烫得通红一片。

君笙追上去:“师尊,等等我。”

朝阳殿分身的怒吼仿佛还在耳边,转眼已置身寂静山林。

半月阁外,露天汤池蒸腾着氤氲热气,山泉潺潺,带着草木清气。

陌尘褪去染墨染血的白袍,银发如瀑垂落,露出线条流畅的背脊。

他踏入温热的池水,水波温柔地漫过腰际,舒服得轻叹一声。

“啊,舒服,要是以后都能这样就好了,可惜。”

君笙跟在他身后,却还穿着那身玄色神君常服,杵在池边,像个误入仙境的凡人,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水汽中那抹如玉身影。

“师尊在可惜什么?”

“没什么。”

“杵着做什么?”陌尘回眸,水珠顺着锁骨滑落,眼底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真要我三催四请?从前不是总盼着我主动些?”

君笙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竟真的一步跨入池中衣袍未解,瞬间被温泉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轮廓。

水汽蒸腾,模糊了两人间的距离。

“小尘儿,”君笙声音有些哑,目光紧紧锁着他:“你有几个……‘你’?”这问题在他心里盘旋已久。

陌尘唇角弯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池水微澜,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悄然浮现于他身侧。

善念分身眉眼低垂,脸颊泛着羞涩的红晕,被君笙的目光一碰,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微微侧身,声音细若蚊呐:“阿笙……别这样看着…”

这是主动撩拨我的那具分身。

恶念分身则截然不同,眼神冰冷桀骜,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感受到君笙的视线,立刻皱眉呵斥:“看什么看?滚开!”

这是在人界大开杀戒的分身。

而本体陌尘,舒展眉头,慵懒地靠在光滑的池壁上,欣赏着君笙瞬间呆滞的表情:

“如何?善恶二念,皆由我心,各有其性,共存无碍。”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引诱:“阿笙,若是我三人……同时撩拨于你,你这神君金身……可受得住?

保证让你……蚀骨销魂,回味无穷。”

君笙被这惊世骇俗的场面震得心头狂跳,几乎要信以为真。

但他很快从那恶念分身冰冷的眼神和善念分身纯粹的羞赧中回过神,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稳住心神,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笑得狡黠的本体:“少来这套,又想戏弄我?

快说,你到底是谁?

这感觉……怪得很。”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如此割裂。

陌尘脸上的戏谑淡去。

善念与恶念分身化作两道流光,无声无息融入本体。

他涉水走近,温热的池水荡开圈圈涟漪。停在君笙面前,陌尘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君笙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那双总是带着迷雾的眼眸,此刻清澈见底,映着君笙的影子,也映着亘古的星河。

“本座乃神木仙尊,”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跨越时空的悠远:“与你有缘,带你归去。此诺,既承你父神,母神之托,亦含本座心之所向。”

他微微一顿,指尖划过君笙的喉结:

“我说的家,不在此间天地。”

君笙心头巨震,虽早有猜测,但亲耳证实,依旧如同惊雷炸响。

“你……果真非此界之神……”

陌尘正欲再言,君笙却猛地伸手,从背后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温热的胸膛紧贴着陌尘微凉的脊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滚烫的气息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喷洒在陌尘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小尘儿……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师尊,我要与你成婚。”君笙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早些向我坦白,何至于……兜兜转转,蹉跎至此?”

他的唇几乎贴着陌尘的耳垂。

“小阿笙要是喜欢我,我让顾陌尘和你成婚如何?”

君笙:“什么意思?所以师尊心里真的有我的位置,师尊为什么不早说。”

陌尘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低声道:“现在说,也不晚。

只是……”

他声音染上一丝沉重:“你我纠葛,累及月尘、池雨殒命……

此乃我无法挽回之憾。”

君笙收紧了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仿佛要揉进骨血里:“怪我吗?”声音闷闷的。

“怪,”陌尘答得干脆,侧过头,清冽的目光看进君笙眼底:“如何不怪?”

“月尘……是谁?”君笙问出心中疑惑。

“我的师弟。”

陌尘闭上眼,复又睁开,已是一片清明:“池雨,我已送他去往生。

月尘的元神本源,也已妥善安置。

罪魁祸首……自有其报应。”

他顿了顿,在君笙怀里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水波在两人胸膛间荡漾:“过往已矣。我接受你的心意。

君笙。我……”

剩下的话语,被一个炽热而急切的吻彻底封缄。

君笙一手扣住陌尘的后脑,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与池壁之间。

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积压已久的渴望与确认,不容拒绝。

温热的池水包裹着两人,蒸腾的雾气模糊了轮廓。

陌尘起初还试图回应,很快便被这汹涌的攻势搅得气息紊乱。

“看样子小阿笙很满意这个答案。”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君笙手掌抚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在他浸湿的衣料下,游走。

君笙的衣服还湿漉漉地穿在身上:“师尊这件事不是答案,是真心。”

他的动作柔软点燃一簇簇陌生的火焰。

从敏感的腰侧,到绷紧的脊线,再到胸前……所过之处,激起阵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唔……阿笙,我知道你的意思。”破碎的喘息终于从陌尘唇齿间溢出,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听过的绵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