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要是父神听到你说这话,又要说我带坏你了。”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
过了片刻,寝殿内安静的只听见君笙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动静。
“哥,我脚冷。”君笙把冰凉的小脚丫子往今朝腿上一贴,冻得今朝一哆嗦,但也没躲开,反而用自己暖和的腿给他焐着。
“嘶…你这冰坨子!”今朝嘴上嫌弃,胳膊却把怀里的小人儿搂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裹着他。
被子蒙着头,外面一点光都没有,只有两人热乎乎的呼吸。
“哥,你睡了吗?”君笙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依赖。
“没呢,你这小冰球贴上来,谁睡得着。”今朝低低地笑,胸腔震动着君笙的背。
“哥,给我讲个故事吧,就讲凡间的。”君笙往他怀里又拱了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行啊,”今朝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特别温和:“讲个什么呢…嗯,讲个卖灶糖的老爷爷?”
“不要那个,听腻了。”君笙抗议。
“那…讲个傻书生夜遇狐仙?”
“好!”君笙来了精神,“要讲那狐仙特别好看那种!”
今朝笑了,气息喷在君笙头顶:“小色鬼!就想着好看…行吧。”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
黑暗放大了声音,两个小脑袋挨得极近,连对方睫毛颤动都仿佛能感觉到。
讲到紧张处,君笙会屏住呼吸,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今朝的衣襟;讲到好笑的地方,被子底下就传出两人压低的咯咯笑声。
“哥~”故事讲完,君笙意犹未尽,小声问:“你说,凡人盖的被子,也有这么暖吗?”
“傻话~”今朝捏捏他的鼻子:“凡人的被子哪有我们的好。
不过啊,他们凡人一家人挤在一个火塘上,心贴着心,大概也就不觉得冷了吧。”
“那我们俩挤着,比他们暖和!”君笙得意地说,小脑袋满足地在今朝颈窝里蹭了蹭:“哥,你身上最暖和了。我以后天天都要跟你睡。”
这话他说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天经地义。
今朝也总是“嗯”一声,把他搂得更紧些。夜夜同榻,肌肤相贴的温暖和安心,成了君笙世界里最重要的东西。
这兄弟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同吃同睡,形影不离。
可日子久了,总有些闲言碎语飘出来。终于有一天,伺候的仙侍偷偷把这事告诉了他们的父神君广思。
君广思听完,脸沉得像块铁。
他没找君笙,直接让人把今朝叫到了他跟前。那地方空旷又冷清,就他们俩。
君广思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眼神像刀子一样刮着
今朝心里直打鼓,低着头不敢看他。
“今朝~”君广思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跪下。”
今朝膝盖一软,“噗通”就跪下了,冰凉的地砖硌得他生疼。
“我让你照顾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君广思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今朝心上:“带他睡觉?睡到几岁?嗯?闲言碎语都传到我这了。”
今朝咬着嘴唇,没吭声,手指头使劲抠着地上的缝。
“君笙还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君广思越说越气:“你看看你,都把他带成什么样了!整天腻在一块,像什么话!传出去好听吗?”
“父神,我们只是…只是兄弟…”今朝鼓起勇气,声音有点抖地辩解了一句。
“兄弟?”君广思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烦躁:“今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钉在今朝脸上:“你真以为你是我亲生的?当年要不是看你冻僵在雪地里可怜,你连这神殿的门都进不了!
本意让你做君笙的伴读,是给你脸面!你倒好,不知分寸,反而说自己是君笙的哥哥,那时他小,我并没有反对,我的容忍却让你带坏了他!”
这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
今朝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君广思,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原来自己真的是捡来的…”这个他一直不敢深想的念头,被父神亲口戳破了,血淋淋的。
“从今日起~”君广思无视他惨白的脸,斩钉截铁地说:“今日起搬出君笙的寝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留宿。
更不准教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让我发现你们不知收敛…哼!”他没说完,但那声冷哼里的警告意味,让今朝浑身发冷。
“听明白没有?”君广思厉声问。
今朝只觉得喉咙堵得厉害,眼眶又酸又胀。他死死咬着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他不能哭,至少不能在父神面前哭。
那天之后,今朝就搬走了。
无论君笙怎么哭闹、发脾气、砸东西,今朝都没再松口让他留宿。
那暖烘烘的被窝,那贴着耳朵讲故事的悄悄话,那黑暗中唯一的依靠和温暖,突然就没了。
君笙一个人躺在又大又冷的床上,总觉得怎么都捂不暖和。
就是从那时起,他心里那个依赖今朝哥哥、渴望那份独一无二的亲密和温暖的小洞,就再也没能填上,反而越来越深,最终指向了那不可言说的龙阳之好。
君广思本想着,让他远离今朝,定然不会再有谣言。
君广思对着边上的仙侍自责的说:“都怪我忙于封印天裂的事,对他的管教过于松懈,他母神生他的那年,碰到天裂开了个大口子,无数魔煞在昆虚界残杀仙民,甚至有些还跑到了昆虚界底下的人界残杀凡人,他母神生下他就去人界镇杀魔煞,结果就那样陨落,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仙侍回复:“神君不必忧思,少主此时还小,待他长大自然懂得您的苦心。”
“哎,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