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咕噜咕噜的喝着,见月神已经洗漱整理完毕才开口:“这净衣术还真是好用。”
按照往常的惯例,月神一定会耳红害羞可是并未见到月神手足无措的紧张感,打趣着说:“小陌脸皮变厚了,你我都同床共枕了一宿,怎么不见你害羞。”
月神整理好衣袍镇定自若的回复:“你我认识多年,况且我已拒绝过你。昨晚的事是个意外,而且你也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月尘:“这么平静的说这么话,小陌是如何做到的,教教我呗。”
月神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你好了没?”
月尘:“回哪去,月宫?
那月白怎么办?”
只见月神捏诀用出完整的元神分离术,将月尘的元神放入不死树灵根部滋养。
留下月白昏睡在床榻上。
月尘识海传音:“小陌,他的元神受伤醒来后会怎样?”
月神坦然说着:“不过是从头修炼,你怕什么?”
月神又捏诀一股神力涌入月白灵台,随后挥了挥衣袖走了出去。
月神知道月尘又要问干脆主动说:“我抹去了他的记忆,醒来他什么也记不得,现在可以安心走了,好歹当过妖祖的狐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月尘笑嘻嘻的说着:“我现在才相信你是同我一起从昆仑镜中穿过来的小陌,是认识了万年的小陌,现在都是你掌控身体吗?那之前的月神意识哪去了?”
月神解释:“意识合一,况且这本就是我自己的身体,经历太多,达成共识后我就是我。”
月尘继续问:“那我们还回的去吗?”
月神说:“师尊说这里的因果轨迹已经发生改变,之前那个时空已经和这个时空融合了,换句你听的懂的话就是,我们已经回到了从昆仑镜进入天道碑的那段时间。
而且师尊受到了天罚,已经离开了这个星域。”
“离开,去哪?你曾对我说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们到底来自哪里?”
月尘询问着。
“我……”见陌尘不语,他摆了摆手说:“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能再次相遇已经是最好的事情。”
看样子月尘的记忆还没恢复。
月神来到城池中,见这里族民安居乐业的生活着,想必月白少主也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狠厉性子。
看见正在编藤篮的老妇朝自己笑出豁牙:“上仙是准备回去吗?”
月神回了句:“是的。”
走了几步又回来了问道:“你们终年生活在地底,为什么不想着搬离出去?”
那老妇回复:“地底下有煞气护着,瘴毒进不来。”
她枯槁的手指摩挲着篮中发光苔藓,:“这些是埋在岩髓里的星子,比外头的岩石金贵,况且不论城主还是少主都是待我们极好的。”
月神恍惚间明白了,煞气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存在的,便也不想着净化林间煞气。
月神御风而行赶往月宫。
御风踏云前往月宫的中途遇见了白川和葵狐。
白川寒声道:“月神怎么走的如此之快,也不等等小仙,要不是煞灵族长告知,还不知道在城主府等多久。”
月神从容自若回复:“你来干嘛?仙宫这么清闲?”
白川正色道:“飞仙台也不是日日都有仙人飞升,小仙这不是担忧月神才来此处的,见月神无事便也安心。”
月神上下打量了白川一番,觉得他很是诡异,也并没有过多说话就这样沉默不语的来到了月宫。
月神神念扫过,感应不到天道碑小世界的君笙,他扔下白川就原地化作光点往天神殿去。
月神指尖拂过天道碑裂痕,不死树根缝补的裂痕又裂开了一点缝隙,导致不死树灵的根部也在月神身体隐隐发烫。
白川牵着葵狐跟在三步之外,状似无意道:“月神可是要进去,可需要小仙帮忙。”
白川应当知道,天道碑他进不去,这里不允许别人跟来,月神指尖触碰白川灵台想用搜魂术看看发生了何事。
“你识海有魔巫族灵力,可是发生了什么?还是帝渊对你做了什么?”月神突然转身,月刃抵住白川眉心:“本座不在的这些天,你干嘛去了?”
葵狐龇着牙跃上肩头,尾巴扫过月神手腕:“主人没有干嘛,只是想去月宫月泉池疗伤,还望月神成全主人。”
“月泉池在西殿,即是疗伤又为何跟着本座来到天神殿?”月神弹开试图蹭过来的狐狸,白川脖颈浮现的傀儡纹又迅速隐去,月神无奈摆了摆手:“让葵狐带你去,不要跟着本座。”
白川被葵狐背着离开禁地门口,月神才悠悠进入天道碑。
白川刚离开天神殿就遇到了帝渊与今朝,两人露出怪异的笑容望着白川。
帝渊发动噬魂咒,白川瞳孔全部呈现黑色,傀儡丝线缠住整个元神。
月神走进洞府,白玉棺里残留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月神抚过棺椁内侧抓痕,这是君笙受镇魂钉封印痛苦中做出的反应。
天道碑小世界的云霞突然染上墨色,他挥袖震碎幻象,发现本该嵌在天道碑镜像空间的浮尘珠,避尘珠也不见了。
陌尘狰狞的说道:“帝渊,今朝,还有你,敢坏本座好事,那就都杀了吧!”
月神指尖陷进天道碑的裂痕,碎石棱角割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陌尘很快凝心静气调息着:“差点就被这股气息吞噬,好险。”
碑文投射的虚影里,君笙雕刻的发钗还放在木案上,可当他伸手去碰,发钗便化作流沙从指缝漏尽。
当他再次醒来,第九次重演相同幻象时,月神跌跌撞撞的身处人界。
经过曾经待过的沉月阁,里面早已物是人非。
靴底碾过门前满地灰尘,看见里面弟子正在争吵不休,摔碎的安神香炉倒在地上,洒出一片香灰。
看见卖蜜饯的摊位,月神忽然蹲身扒开瓷片,拾起掉在地上半颗裹着糖衣的梅子,梅子糖果爬满了虫蚁。
他下意识的站起身,习惯性等人扶着的动作停在那里,才意识到还要去找他。
胭脂铺前的女童蹦跳着哼童谣,月神魔怔般拦住她:“可曾见过这么高的少年?”
他比划的高度正好是君笙十六岁模样:“爱穿玄色衣袍,表情冷峻严肃......”
老板娘拽回吓哭的孩子:“没看见,没看见,疯子!”
月神踉跄退进巷口,后背撞翻的竹篓里滚出个褪色布偶。
他颤抖着捡起玩偶缺失的左眼,阵脚缝的歪歪扭扭的,跟三千幻境里君笙缝的一样不整齐。
不死树的腐蚀气息突然不受控地漫出袖口,整条街市的灯笼接连炸成幽蓝鬼火。
“阿笙你在哪里?”月神徒手撕开虚空裂缝,腐雾吞噬着四周砖墙:“小尘儿找你。”
瓦砾堆里突然传来铃铛清响,他瞬移至声源处,却只找到个系银铃的傀儡娃娃。
月神捏碎娃娃,腕间不死树灵突然暴长,树根刺破皮肤缠住他欲挥向天际的手。
鲜血滴落空中,竟凝成了一颗颗树苗。
他靠着瓦砾堆醒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寻找着。
月神望着渐亮的天幕呢喃:“你应该会怪我?还是哭着说被我封印恨我?”
晨雾漫过空荡长街,月神的月刃削去花丛,里面却映出无数个朝他伸手的君笙幻影,浑身血痕,狰狞恐怖。
月刃轰然消散,他闭目苦笑:“终究.....还是白费了么?”
帝渊的蛇鳞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紫光,指尖捻着半截褪色发带:“月神大人今日眼角发红,莫不是被君笙大人抛弃了?”
他故意将发带凑近鼻尖深嗅:“这龙涎香掺了迷情香的味道,没能让你沉沦幻境实在是失算......”
月神严肃道:“同样的把戏玩了一次,以为本座还会上当?你和煞灵族也有牵扯,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帝渊挑衅的笑着:“哼,煞灵族那群蠢货也配我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拿了点他们的迷情香,想必月神还不知天神殿已经易主,表哥特意来告诉你。”
曦月的莲花刃卷碎街边石柱,溅起的碎石擦过月神的眼角划出一条细细的痕迹:“夫君何必戳人心窝?君笙大人可是自愿交出天神殿的。”
她突然贴近月神耳畔:“他说天神殿就送给哥哥玩玩又怎么了?”
“撒谎!”月神的不死树腐蚀力量暴涨,整条长街的灯笼接连炸成粉末:“天神殿是他万年来心心念念的计划,他不会交出去的,更不会拿三界生灵开玩笑......”
帝渊的巫神矛突然挑开月神衣襟,露出胸膛空空如也的心房:“可是他现在就是不要天神殿,也不要你,而且还嫌你脏?”
矛尖戳着胸口渗出血珠:“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天道化身,都是因为你才害的他跌落神位,你就是罪人。”
地面骤然裂开深渊,杀意在空气中弥漫,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威胁,手中的剑如同他的延伸,指向敌人的咽喉,帝渊脖颈被月神按进裂缝:“再说一个字,本座就打断你的七寸,毁了你的妖丹!”
“你不敢,我可是你表哥,我们还有着相同的血脉。”帝渊笑着咳出血沫,掌心浮现君笙正蜷在四季宫玉床上,腕间缠着刻满咒文的锁链:“他现在可是维系三界平衡的阵眼,碰坏了你就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