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草在晨曦里吐着胭脂雾,冰魄兰的根茎冻得他牙关打颤。
最麻烦的是缠心萝,每片叶子都长着哭脸,稍不留神就会用藤蔓捆住他命根子。
采完仙草,叼着篮子就去找陌尘,这个时间他一定在那里。
“陌尘陌尘!”玄猫顶着被挠花的脸跃进书阁,“快看这株像海带的为什么在冒粉红泡泡?”
正在抄录《仙草典籍》的陌尘笔尖一顿,墨汁在“承欢枝”词条上晕开黑色:“这是催情的鸳鸯藤...”
话音未落,玄猫已经嚼着草叶凑过来:“尝着有点鱼腥味!”
翻了书,找陌尘认了仙草,可把陌尘累坏了。
日暮时分君笙叩门进来,看见陌尘昏睡在药草堆里。
玄猫假意用尾巴给他扇风,爪尖却悄悄偷摸陌尘的脸颊。
那好看的脸颊上,正被打上一片光晕。
君笙见陌尘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叫醒。
望着扇风的玄猫:“你想修炼?”
玄猫也不客气的说:“废话,这不是明摆的吗?难道你会教我?”
君笙轻声细语:“吾当然会教,教了你,本神不在的时候也可以保护陌尘。”
玄猫内心抓狂:好你个渣男,避尘珠里和我躺在一处,现在又嚯嚯陌尘,呸呸呸……混蛋……
玄猫又发现了什么:那君笙如果一直喜欢的是陌尘,那为何说想得到我,难道因为我的到来,导致了因果循环。
难道我才是那个拆散他们的插足者?
君笙看着眼前愣神许久的玄猫:“难道你不愿意?”
玄猫尴尬的:“呵……呵,愿意的……”
君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玄猫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他名字,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摇了摇头:“要不叫我阿玄?”
君笙眉眼带笑:“既然是吾的猫咪,当然要有霸气的名字,今日就给你赐名。
寂暝如何?”
玄猫张大了嘴巴惊叹:靠,自己真是那插足者……
君笙起身拍了拍他肩旁:“等你和陌尘学完识别仙草,来山林找吾,教你九种本源之力可好?”
玄猫又被震惊了:九种本源之力,难道我尾巴的那些神力,都是君笙教的?
他试了试妖力,果然,尾巴上没有强大的力量。
又过了几日,今晚的月亮很圆。
月圆夜惊雷炸响时,玄猫正泡在灵泉里褪去猫耳。
他盯着水中倒影,看着脸庞渐渐化作与陌尘相似的眉眼。
只是额间黑色火纹亮起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被烧焦撕扯的九条尾巴,伤疤还在,还有……
捂着胸口,心脏那颗跳动的心竟然是自己的心脏。
心想着:他现在算是什么,带着记忆看陌尘再受伤害吗?这么可笑的吗?
突然天空一大片黑红云雷旋涡,悬浮头顶上,几道天劫神雷劈下来,正在灵泉的寂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的浑身焦黑。
寂暝:“好你个君笙,真是迫不及待。”
雷劈之后,寂暝彻底化形,猫耳在头顶也褪去了。
君笙出现在寂暝身后念着:“浮尘珠,三千幻境。”
时间静止,片刻后又光芒四射,光景恢复如初。
“这是化形雷劫?”他裹着陌尘的素纱寝衣挪移冲进药庐,发梢还滴着凝露。
寂暝追问:“小陌,你化形时可有被雷劈?”
正在捣药的陌尘脖颈留着可疑红痕:“君笙说我体质特殊,所以并未被雷劈”
“君笙替他挡了化形雷劫?”
玄猫眯眼看向窗外,西偏殿天雷结界隐约闪动。
他忽然把陌尘按在药柜上,指尖抚过对方额间印记:“若我说,他将来会让你魂飞魄散,你信我吗?”
话被推门声打断。
君笙拎着的琉璃瓶里,竟装着正在融化的雷云。
寂暝嗅到血腥气,那袭白衣下摆果然浸着金红的受伤痕迹。
君笙望着陌尘说:“今晚,来我寝殿。”
便转身出去。
陌尘刚起身,寂暝赶紧阻止:“仙草辨认书简,本座还有些不懂,你再教教我呗。”
他内心吐糟:这是本座想说的话吗?怎么身体不受控制。
三更天,书阁烛火摇曳。
寂暝翻到《千言万语录》残卷时,尾椎窜过电流:“这难道是仙宫老头灌醉司命星君写的荒唐话本?”
嘴里尝试蜜露,眼睛盯着“情丝绕指,金石为开”的批注,突然咬破指尖开始画符。
“蜜露甜吗?”陌尘皱眉看玄猫把醉仙草榨汁,“你最近总在瞎研究什么?在做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是改良版蜜露果酒!”玄猫晃着琉璃瓶,里头的液体正呈现诡异形形。
陌尘好奇:“怎么做的?”
寂暝说着:“实际配方是承欢枝三钱、相思豆五颗、鸳鸯藤汁七滴,佐以从君笙药柜偷来的龙涎香。
经过第三十六次试验时,在药鼎炸出粉色蘑菇云时才做好的。”
寂暝拿出实验爆炸的记录小抄给陌尘看。
上面写着:辰时加朱颜草会变青蛙,果然要午时用冰魄兰中和...
最终成品装在青玉鸳鸯壶里,他特意在壶嘴雕了棵树。
陌尘看完给寂暝竖了个大拇指。
觉得他做出的东西很诡异,便准备离开,寂暝问:“去干嘛?”
陌尘:“沐浴,多少日了,身上一股子草药味你不洗洗?”
寂暝笑笑:“你先,你先。”
趁陌尘在温泉沐浴,寂暝将男女欢爱的药水混入蜜露果酒,还撒上会发光的星屑花粉。
将蜜露果酒装满了琉璃酒瓶戴在身上,其它的都放在书阁就等着陌尘沐浴完出来。
陌尘出来后,并没有回书阁而是走到了洞府外看星星。
“今晚有星星吗?”他变回猫形叼来食盒,碧绿色眼睛却不敢直视陌尘。
尾尖紧张地卷着那壶酒,没注意君笙正站在树荫底下,默默看着。
手中沾了点承欢露药水的蜜露果酒。
西偏殿突然传来天道果坠地的声响。
玄猫炸毛跳起时,酒壶被撞翻,酒水在忍冬草丛中洒了一片。
沾染药酒的藤蔓瞬间疯长,这气息竟带着一股令人闻了就酥麻触电的感觉。
他们受果酒影响,寂暝竟然向陌尘告白:“小陌,本座喜欢你,本座带你离开这里可好?”
这里的寂暝是月尘,可惜陌尘不知道。
君笙抓着树干的手,由于用力过猛,树干上残留着渗出的血痕。
“我不喜欢你,这里是我的家,我要待在大人身边。”陌尘说道。
“不是,你图什么,跟着他在这里又出不去,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你跟我走,外面很热闹的。”寂暝说道。
寂暝指尖上拂过草丛残留着蜜露果酒,陌尘望着碎裂一片的琉璃瓶。
两人目光相撞,浑然不知寂暝用尾指勾着他腰间的腰带:“本想让你尝尝本座的手艺,可惜了一壶好酒。”
他又变出一瓶在手上,悠哉的又喝了一嘴,夜风裹着酒香掠过唇畔。
陌尘忽然倾身,夺过寂暝身边的酒坛。
喉咙滚动的水声里,混着句含糊不清的话:“这就是酒的味道吗?”
君笙的银发拂过树荫底下的树枝,树枝折断的声音很小,但还是僵住了。
寂暝趁机将陌尘按在地上,掌心渗出细汗:“本座带你走,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们找个无人的地方,隐居过生活,好不好?”
陌尘想推开压在身上的寂暝,脸上的红晕未退:“你醉了,还是去清醒清醒。”
寂暝将他双手抓住,架在头顶,发间的两个树枝形状的角,显得陌尘更是迷人。
寂暝抓起琉璃瓶就往陌尘嘴里灌酒,直到陌尘呛着了,才停下。
寂暝的唇贴近陌尘耳垂,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滚烫的气息:“他教你克己守礼,本座教你沉沦欲海,怎样?”
陌尘抗拒着,指尖凝起的灵力不小心打伤了寂暝,他擦去嘴角血痕捏着陌尘的下巴说:“怎么,君笙没教过你怎么接吻?反应这么激烈?”
陌尘测过脸:“他不会碰我的,不像你,野蛮,粗鲁。”
“够了……”
一声雄厚有力的声音穿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