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月神那如仙人般仙风道骨的脸庞,洋溢着温柔的笑容,让妖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回。
回想到千年前妖族与魔族那犹如末日般的战乱。
妖祖的回忆中……
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战乱的妖界受妖煞之气的意念烙印,于天地间诞生。
初时没有本体,仅靠一丝奇异神力吞噬着战场上魔族将领的生命。
妖族快要战败之时,月尘如祖降临,那股威压的气势让进攻的魔族生了胆怯之心,此一举就扭转了败局。
魔族退兵后,月尘被妖族大长老供为妖王,众妖跪拜好不威风。
那时的月尘,出于情急之下幻化成女子人形。
一副出尘不染岁月的眼眸,似是弱水柔情,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令众妖都匍匐于脚下。
妖族中长老难免有不服气者。
纷纷怒说:此般柔弱,如何执掌偌大的妖界,如若让魔尊知晓我妖界妖王是如此这般女子,何以抵挡魔族的第二次进攻。
众怒之下,难免会有雷厉风行手段。
只是那时月尘刚幻化人形,不通七情。
却也是知道有人不满现在的她。
于是她缓缓起身,用那不染岁月的眼眸盯着那些造次的长老看了许久。
那眼神空灵,一股威压降下,所有人被这强大的气势逼的冒出了冷汗,甚至没有妖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立于众长老身前,用一种不屑的、俯瞰众生的眼神看着。
瞬间挪移至妖王宝座上。
她斜靠着座椅,一手搭在宝座的边上,一手转动着发丝悠然开口:本座是天地间的唯一的九尾玄猫靠吸收仙灵之气诞生于此,虽没有实体,却可阴可阳。
随着可阴可阳的字语落下,她的声音也从温柔的女声变成犀利沉稳的男音。
而后她一改柔弱之貌,一袭黑衣,一副容貌妖魅邪性。
不经意间挤出的笑容让妖看了都颤抖不已。
“容貌、身体对于本座而言,千变万化,尔等小妖竟敢口出狂言,是妄想得到这妖王之位吗?”
随手一挥,隔空抓住那个带头造次的长老。轻轻一捏,那长老便烟消云散。
众妖看见此景,便也不再反驳,反而多出了一些敬畏之心。
她站起身,尾巴一扫而过,众妖意识涣散,赶紧定心,一个个匍匐跪下“拜见妖王、拜见妖王……”
“妖王这个位置可是你妖族大长老亲自拱手相让于本座。
本座可没有说要,既然当了这妖王,你们自然得臣服于我。
不过本座需闭关提升境界,本座没有出关之前,妖族依然是几位长老全权执掌,有事就用这传音玉佩唤我。”
一枚通体红色宝石刻画着狐狸的玉佩落于大长老忘欲手掌,说着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不知所踪。
年少轻狂,不知天地之大。
幻化人形不受约束,不辜负这天地美景才是他想要的。
然而事与愿违,他看遍山川之大,看日升月落。
就是想与一人隐居山林,可他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想着昆虚界的九天十地有着六百万里的宽阔无垠。
山川湖海,星域城池,殿宇琼楼更是无数。他想去看看那无人敢进的虚无,去追求更高境界的提升,去看这蓝灵星域之外的星域苍穹。
每天孤独一人,遨游天地;黑暗伴随;岁月不存。
去数一数山林间的花开了多少朵?海中的水又消散了多少?人界某一村子又多了几个部族?仙界九重天之上又多了几位上仙?
有时他也想找个人陪,可他又怕有人见了他会有所害怕,便也把那份渴望藏进了内心深处,百年未曾显露。
他曾望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感慨天上那么多星域,那么多星辰,那么多云彩,为何只有一个月亮。
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孤独,你为星空照亮,贡献光芒,不求所取,为人界带来光景,又要那么多的陪衬。
呵呵……的冷笑着:“又怕又要的,不知你身旁那颗不被你光照中的月云小星域上有没有仙。”
十几年的光景里,他在人界行医,救了很多将死之人,人人都喊他神医药师。
人族问他姓名却也只是告诉了名字叫
“顾月尘”。
只因他不晓得以人界凡人的立场,若得知他乃妖族之王,是否还会因这十几载之功德,而选择站在他这一方。
随着人界部落争抢王地,爆发战乱。
月尘嘲笑人族愚蠢,为那一方天地过活的与自己人开战。
为得一方天地,把自己和家人圈在一处,高高在上的俯视子民,却又弑杀成性,猜忌生疑,滥杀无辜。
满嘴仁义道德,佑护苍生,却让苍生下的人分三六九等,又让他们自相残杀。
人族的王,窥伺天机想寻找那缥缈的天道长生,强行用自己的子民,供奉家族的童男童女炼丹。
以人为药引寻得的长生,这等阴险狡诈的术法毕竟不是长久的。
月尘自知因果太大,沾染不得,却也不得不去。
就当是积攒功德,此举月尘觉得自己可笑,一个妖谈什么因果,功德的,实在可笑·········
人族地界。
人界帝王气运已绝,城门攻破子民死的死,残的残。
大殿之外血流成河,仿佛一条猩红的巨蟒蜿蜒盘踞,四肢百骸如破碎的花瓣般散落各处。
百里外的野兽、妖灵、鬼魅闻着那血腥的味道,如饿狼扑食般汹涌而来。
朝夕与共的人,心里充满怨恨,这方天地已然被怨气,戾气包裹。
看着昨日还是一片繁华的街道,如今房屋塌陷处处漏风;衣不蔽体;朝不保夕的光景如此持续了三年。
三年内时而看见一群乌鸦划破长空,叼起一些人身体的器官,往城外飞去。
那鲜红的血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心理脆弱的人看见了都要反胃许久。
时而看见妖兽成群结队的啃食人界子民。
这一城百姓本不该受这无妄之灾,却因人族帝王的一时贪念导致了全灭的事实。
听信谗言,欲求长生。
亲妖魔,疏远至亲,拿一城人命换取短暂的舒适真是好大的手笔。
吃了那么多至亲骨肉炼的丹药,连仙的门槛都没摸到实在是可气可笑。
自此这里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荒芜之城,堂堂帝王宫殿脚下的辉煌土地一夕之间成了妖魔的宝地。
吃人的妖魔多了,便也多了一些散修和门派修士争先恐后的来到这里杀妖取妖丹,巩固自身修为。
这天月尘被这里的妖煞之气吸引,来到城中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这座城的样貌。
他挥挥衣袖驱散这妨碍视线的雾气,随意走到一家不算很破烂的屋子里。
环视四周并无危险,便也放下戒备之心。
虽说自己是妖王,但是吸食过多怨煞之气和戾气也是会伤及本源。
他来到一处破败不堪漏风漏雨的小屋,被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也能凑合的住下。
过了几月后,他来到城外采摘草药,正高兴之时被一阵声音打破。
“师兄,这就是你说的无主荒城,这里真的有提升修为的妖丹?”
“师弟,你刚入修习门槛,中等术法有些还不会施展,等会跟紧师兄,虽说是些低级妖兽,也不得不防止这些畜生群起攻击”
这位师兄转身又对师妹和众多散修说“进去后,不要随意乱动时刻运转功法防身,以防被偷袭。”
月尘一路跟随他们十几人进了城,随手间顺便解决了一批又一批的野狼和鬼魅。
雾气太大,在恐慌之中,他们几人已经走散。
唯有那个灵力如风中残烛般不稳的师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师兄身后。
他紧紧地拽着师兄的衣角,战战兢兢地听着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的妖兽的嚎叫声……
那声音犹如九幽地狱传来的恶鬼咆哮,刺骨寒冷,仿佛在说:“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师弟,别怕,这是师父给我的护心镜,你拿着。”
“少一师兄,这········”
“我们已经和他们走散,待会要是遇到危险,顾不上你,你也可用此法宝保护自己。”他柔和的对小师弟讲道。
走了许久,他们来到了月尘的住所。
徐少一思索良久双手作揖恭敬的朝着空气问道:“前辈可否一见”问候了好几遍,只听见回音过耳。
那小师弟焦急慌张的说道:“师兄走吧,这里太不正常了,如果真有前辈在此,指不定是个大妖怪,人的话怎么能在这种鬼地方生存?”
两人在几个房间如盗匪般搜索一番,除了院外满地的骨骸如恶鬼般瘆人之外,房内,床榻,衣柜空空如也,仿佛被洗劫一空。
徐少一摸了摸师弟额头说:“你见哪个大妖怪在这种地方焚香煮茶的,看时辰这茶还有余温呢!”
那少年摸了摸茶杯不可思议的说着:“果真,师兄我们是要找前辈帮忙吗?”
等了许久,左看右看这屋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就一套漆黑典雅的茶具和熏炉在木桌上放着。
徐少一叹气:“走吧,估计眼前景象不过是幻觉罢了········”
一夜过去,太阳宛如一个慷慨的施舍者,将它那耀眼的光芒四射而下,驱散了那如薄纱般的雾气。
他俩找寻了许久,才与众人相聚。
在阳光的照耀下,荒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热闹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起初,一些街道上的子民们像欢快的鸟儿一样,来回叫唤吆喝着,好一幅祥瑞的景象。
而后一商户如火球般突然爆开,口吐鲜血,如泉涌般源源不断。
其后大街上所有子民的内脏仿佛被烈火炙烤,瞬间融化,化作一滩滩血水,如被献祭的羔羊般突然殒命。
众散修窃窃私语说着:幻境,危险,快开阵法结界。
散修们纷纷双手缚印捏诀。
这荒城剧烈震动,地动山摇,满天血色乌云蔽日,飞石狂沙瞬间吞噬这座城,黑色雾气聚拢吞噬了阵法。
须臾之间,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变得死寂沉沉,横尸遍野,仿佛被死神笼罩。
妖魔如狂风暴雨般的突然袭击,让人们在血泊中苦苦挣扎,在无尽的恐慌中陷入绝望,在恐惧的深渊中走向死亡。
方才还是白昼,转瞬间便天黑如墨,雷声如万马奔腾般轰隆隆地炸开在这每一寸土地上。
一道道雷击之下,散修们全都化成灰烬,连做出防御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师妹也死在徐少一眼前,他望了望剩下的小师弟。
护心镜艰难的撑着结界,师弟害怕的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师兄的腿,不肯松手,少年想拿出传送符回到宗门。
生死存亡时,人性才会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