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太习惯直接表达关心，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越过王凡，看向了不远处一株光秃秃的老槐树枝桠。
王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枝桠上，不知何时，安静地站立着一只通体乌黑、唯有眼珠赤红的乌鸦——正是王悼瑾的那只灵宠，“哑巴”！
“哑巴”歪着小小的脑袋，红色的眼珠在夜色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俩。
吴予琦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表达：是它带我过来的。
王凡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明白了过来，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看着“哑巴”，又想起刚才王悼瑾离开时那哼着小曲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王悼瑾，我真服了你了！人都走了，还留个‘眼线’兼‘导航’在这儿？你是算准了予琦会来找我，还是故意让‘哑巴’引她过来的？”
这家伙，看似不着调，实则心思缜密得可怕。
他或许是不放心王凡独自一人，或许是想借此机会让吴予琦和王凡多些独处，或许两者皆有。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安排，确实很符合王悼瑾的风格。
就在这时，树枝上的“哑巴”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张开乌黑的翅膀，拍了拍，发出“扑棱棱”的声响，然后“嘎——”地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鸣叫，算是打了声招呼。
随即，它化作一道黑色的利箭，冲天而起，朝着王悼瑾离开的方向，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山谷口，便只剩下了王凡和吴予琦两人，以及那无声流淌的月光。
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
王凡看着吴予琦略显单薄的衣衫，下意识地脱下了自己那件染着尘污和淡淡血迹的青黑色外套，上前一步，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
“晚上天气冷，别着凉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吴予琦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外套上还残留着王凡的体温以及战斗后特有的、混合着汗味、血腥与淡淡雷霆气息的味道，并不好闻，却有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拢了拢外套的衣襟，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站在山谷口，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经历了剑冢内外的生死考验，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我们……也回去吧。”半晌，王凡轻声说道。
吴予琦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停留，化作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沉默地踏上了返回南市的路。
只是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而那只名为“哑巴”的乌鸦，以及它那神秘主人的身影，则成为了这个夜晚一个有趣的插曲，深深印在了王凡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