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指尖轻抚那枚小燕印记，心头却似压了千钧。她原以为这只是柳若蘅的一次偷师计策，却不曾想，竟牵出更深的谜团——这封信，分明是她幼年时随手涂鸦的记号，怎会出现在柳家密信之中？莫非……柳若蘅与她之间，尚有未解的渊源？
谢云峥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你确定这是你小时候画的？”
沈微澜轻轻点头，目光落在那抹淡淡的墨痕上，仿佛看见自己当年伏在案前练字的模样。那时父亲尚未倒台，母亲尚在人世，她尚可在纸上随心所欲地画些小燕、飞蝶，寄托着少女心中对自由的向往。
“我从未将此图示人。”她低声道，“即便是绣坊弟子，也未曾见过。”
谢云峥沉吟片刻，忽然道：“那么，这封信绝非柳若蘅一人能伪造。”
沈微澜眸光一闪，缓缓抬眼望他：“你是说……背后另有其人？”
“不错。”谢云峥声音低沉，“她或许只是个棋子。”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凝重。这场风波，恐怕远不止于绣坊之争那么简单。
晨曦初照，谢府门前已聚集了不少官员。柳家倒台的消息传得极快，朝堂震动，皇帝震怒，责令彻查此案。而谢云峥因曾在军中历练，又素有清誉，被委以重任，接手此案。
沈微澜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的天际，忽听身后脚步轻响，回头便见冬珞捧着一封密函走来。
“姑娘，这是昨夜从江南送来的。”冬珞低声禀报。
沈微澜接过，展开一看，果然是一封来自江南绣娘的密信。信中提及，近日有一批北地商人暗中接触绣坊，意图高价收购绣样，并许诺丰厚回礼。更令人警觉的是，那些商人的口音并非本地，而是带着明显的北方腔调。
“看来，柳家之事，牵连不小。”沈微澜轻叹。
冬珞颔首：“奴婢怀疑，这些商人背后，或许另有势力操控。”
沈微澜沉思片刻，忽然道：“你即刻派人前往江南，查明这批商人的来历，务必弄清楚他们背后的真正主使是谁。”
冬珞应声而去，沈微澜则转身步入书房，取出一卷舆图，铺展于案上。她细细查看北方边陲地形，手指缓缓滑过几个关键要塞，最终停在一处名为“雁门关”的地方。
那里，正是大晟与北狄交界之地。
谢云峥入宫复命后，当夜便亲自登门拜访沈微澜。他一身玄色长袍，神情冷峻，手中却拎着一只布袋。
“这是什么？”沈微澜迎他入内，目光落在那布袋上。
“柳家账本。”谢云峥将袋子放在桌上，“我带回来细查。”
沈微澜微微挑眉：“你竟能带走账本？”
“陛下特许。”谢云峥语气平静，“此案牵涉甚广，我必须尽快厘清脉络。”
沈微澜点头，示意春棠奉茶，而后亲自解开布袋，取出一叠厚厚的账册。她翻开最上面一本，仔细浏览其中内容，忽见一页角落里，写着一个熟悉的符号。
那是一个小小的“澜”字，笔画纤细，几乎不易察觉。
“这个标记……”她蹙眉。
谢云峥亦注意到：“你也认得？”
“这是我母亲生前常用的记号。”沈微澜低声说道，“她曾负责沈家部分账目往来，凡经她手的账册，都会留下这样一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