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圣旨在洐王府正厅的紫檀案上展开,明黄绫缎映得满室生辉。安柔身着安岳国进贡的银线绣孔雀纹锦袍,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小腹已微微隆起。她正欲依礼下跪接旨,却被宣旨太监李德全连忙拦住。
李德全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尖细的嗓音刻意放柔:“哎哟,洐王妃娘娘快免礼!陛下有旨,念您身怀龙裔,身子金贵,无需行此大礼。您如今已是超品瑞极亲王妃,身份不同往昔,可要好好保重凤体才是。”
安柔扶着侍女壁翠的手,微微颔首致谢,目光落在圣旨上“册立安氏为瑞极亲王妃”的字样时,指尖微微一颤。她原是安岳国送来轩辕和亲的公主,如今却因洐王——如今应称瑞极亲王轩辕洐之的功绩,连带着她这个异国公主也水涨船高。
李德全宣读完冗长的封号与赏赐——良田千亩、珠宝百箱及一座位于京郊的温泉别苑,便揣着洐王府奉上的沉甸甸谢礼,满面春风地告辞了。
他刚踏出府门,侍立一旁的壁罗与倩儿便齐齐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真切的喜悦。
壁罗眼眶微红,声音却稳:“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从今往后,您在这轩辕国的地位,便更稳固了。”
倩儿:“娘娘您看,陛下连温泉别苑都赏了!等小公子出生,咱们就能去泡温泉啦!”
安柔伸手扶起她们,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浅笑:“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这府里的好日子,也是大家一起过的。”
正说着,庭院外传来熟悉的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沉稳而有力。轩辕洐之身着紫袍金蟒常服,步履轻快地走进正厅,眉宇间带着压抑不住的意气风发。
管家吕伯抢先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被封为瑞极亲王,娘娘册封为王妃,双喜临门啊!”
府中仆从们见状,连忙齐刷刷跪倒一片,山呼“恭喜王爷王妃”。轩辕洐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安柔隆起的小腹上,眼底的锐利瞬间化为柔和。他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声音清朗:“都起来吧。今日大喜,本王赏府中上下,每人多发一个月月银!”
“谢王爷恩典!”仆从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个个喜笑颜开。壁罗与倩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未来的憧憬。壁罗轻轻的对倩儿低声道:“咱们娘娘,好福气还在后头。”
待众人散去,轩辕洐之携着安柔的手走进内室。屏退左右后,他才轻轻抚上她的小腹,语气里满是珍视:“累着了吧?今日朝堂之事繁杂,回来晚了。”
安柔摇摇头,指尖划过他新换上的亲王蟒袍袖口,轻声问道:“洐之哥哥,父皇……真的决定要将洛离仙押往菜市口问斩吗?”
轩辕洐之动作一顿,眸色沉了沉。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父皇已下旨,三日后午时行刑。北疆王那封“弃子”信,反倒让洛离仙再无转圜余地。”
安柔(声音微颤,下意识抚上小腹):“可她毕竟……曾是北疆公主,又与慎王勾结……”
轩辕洐之转过身:“柔儿,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洛离仙手上沾了太多血,北疆雪夜那三百冤魂都在等着一个交代。”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肩,语气稍缓:“何况,她曾多次设计害你,若不是你福大命大……”
安柔沉默了。她想起那个雨夜洛离仙眼中的疯狂,想起北疆传来的“雪夜屠村”惨状,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她抬头看向轩辕洐之,目光清澈而坚定:“洐之哥哥说得是,是我想多了。只是……希望这天下,能早日太平。”
轩辕洐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会的。等处理完洛离仙的事,本王便向父皇请旨,陪你去京郊温泉别苑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