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冷霜的院中落了一层薄霜。
青禾捧着雕花木匣站在廊下,匣中雪狐裘泛着银白的光,毛尖在晨光中流转如星。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叩门:“冷侧妃,洛公主特来相赠薄礼。”
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霜的贴身婢女春桃探出头,目光扫过木匣时微微一滞,随即笑道:“侧妃正与王爷用早膳呢,公主这般厚礼,怕是要惊着人了。”
青禾心头一紧,正欲开口,却听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春桃,请洛公主的婢女进来。”
冷霜端坐在镜前,一袭月白襦裙衬得她如霜雪凝成。她并未起身,只是指尖轻轻抚过雪狐裘的毛领,忽而轻笑:“洛公主倒是有心,这般珍品,怕是连郡王妃的库房里都寻不出第二件。”
青禾垂首:“侧妃谬赞,公主说昨日多亏侧妃在王爷面前‘美言’,否则她未必能全身而退。”
“美言?”冷霜嘴角微扬,目光落在镜中自己的倒影上,“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郡王妃素来重规矩,洛公主初来乍到,偶有失礼也是情理之中。倒是王爷……”她顿了顿,转身看向青禾,“他听了我的话,可曾对洛公主有什么表示?”
青禾心头一跳,忙道:“王爷昨日已罚了宇鑫公子,府中人都道公主圣眷正浓。”
“圣眷正浓?”冷霜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这‘圣眷’能浓几时,可要看洛公主的本事了。”她忽然起身,走到青禾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枚翡翠耳坠,轻轻放在木匣上,“回去告诉你们公主,这耳坠是去年王爷赏我的,如今转赠给她——就当是,回礼。”
青禾盯着那枚耳坠,翡翠通透如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她匆匆行礼告退,转身时,听见冷霜在身后低声道:“春桃,去库房取那匹‘云锦缎’来,明日送去正院——郡王妃总说我不懂规矩,这次,总该让她挑不出错处。”
洛离仙坐在妆台前,指尖摩挲着那枚翡翠耳坠。青禾在一旁低声道:“公主,冷侧妃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洛离仙冷笑一声,将耳坠扔进妆奁,“她是在告诉我,她能帮我在王爷面前说好话,也能随时让我摔个跟头。”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冷霜院中的方向,“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这府中,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公主,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洛离仙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去库房取那对‘和田玉镯’,明日亲自送去正院——就说,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多亏郡王妃‘教导’。”
青禾大惊:“公主!郡王妃昨日刚在王爷面前强硬了一回,您此时送礼,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洛离仙挑眉,“她要规矩,我便给她规矩;她要‘正妻’的体面,我便让她体面得无可挑剔。”她走到青禾面前,声音低得像耳语,“但你要记住——体面是给人看的,里子,才是自己的。”
次日,洛离仙带着青禾前往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