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洐王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柳风站在府门前,手持“雅集帖”,一一核对来客名单。
“灵悦公主到——”
门房一声高唱,灵悦公主着一身月白锦裙,款步而来。她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手中捧着一只紫檀木盒,盒盖上嵌着一块羊脂玉,雕着“拜师礼”三字。
柳风挑眉,折扇一展,挡住去路:“公主这是要拜师?可我家师姐说了,研墨的活儿,得先考校考校。”
灵悦公主面色微红,却也不恼,只将木盒递上:“柳公子请看——这是本公主亲手磨的松烟墨,用的是北疆进贡的松脂,掺了金箔与珍珠粉,据说能保画作百年不褪色。”
柳风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果然墨香清冽,金箔闪烁。他合上盖子,嘴角一勾:“公主倒是用心了。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家师姐最讨厌铺张浪费,公主这‘拜师礼’,怕是得先收着。”
灵悦公主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轻笑一声:“柳公子放心,本公主已备下另一份礼——是本公主亲手抄的《画诀》,字虽丑,却是一片真心。”
柳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侧身让道:“公主请。”
雅集的核心,设在洐王府后院的画室。画室内,案几已摆好,宣纸、笔墨、颜料一应俱全。柳根青端坐主位,安柔与柳风分立两侧。洐王则站在安柔身后,轻轻为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今日,朕要看你们师徒三人,合画一幅《百鸟朝凤》。”皇上坐在上首,目光灼灼,“柳大师画凤,柔儿画百鸟,柳风铺纸研墨——如何?”
柳根青起身,拱手一礼:“陛下有命,老朽岂敢不从?”说罢,提笔蘸墨,在宣纸上轻轻一点。
安柔亦执起细笔,在凤身周围勾勒出一只只雀鸟,或展翅,或低鸣,或啄食,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柳风则忙前忙后,时而为师父递笔,时而为师姐调色,嘴里还不忘调侃:“师姐,你这雀儿画得比灵悦公主的婢女还俊呢!”
安柔闻言,轻笑一声,笔尖微顿,在一只雀儿的眼上点了一抹朱红,顿时那雀儿仿佛活了过来,扑棱着翅膀要飞出画纸。
皇上看得入神,忽道:“柔儿,你这雀儿,倒是像极了北疆的‘赤颈雀’。”
安柔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皇上这是在试探她是否与北疆有私交。她放下笔,盈盈一拜:“父皇好眼力。这雀儿确实是赤颈雀,不过……是儿媳在安岳国时,从一本北疆图志上看到的。”
皇上闻言,目光微缓,却未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