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047,一屋子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尤其是马中良,有点紧张。
“看什么看?”李伟拍了拍手,“都听见了,指导老师。她偶尔过来看一眼,平时不管事。”
他语气斩钉截铁:“在这个项目里,只有我的吩咐,没有老师的吩咐。明白了吗?该干嘛干嘛。”
必须把基调定死。
自主权不能丢,谁来指导都一样。
众人“哦”了一声,明显松了口气,又各自埋头忙活起来。
还好还好,伟哥还是老大。
不用被老师盯着,自在!
过了一会儿,李伟觉得有点尿意,起身去厕所。路过女厕所门口时,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有点急促的陕西话。
是陈丽君的声音。
果然躲这儿打电话来了。
用方言……是不想被人听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李伟站在男厕所门口,没立刻进去。旁边女厕里,陈丽君压低的、带着焦急的陕西话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妈!你光跟我说有啥用嘛!”
“二十万?!我哥他咋能闯这么大祸!”
“我哪里来的二十万?我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
“你让我爸接电话!……妈!”
家里大哥撞人了,要赔二十万。
她这辅导员工资,听着不低,估计都花在维持她那份精致上了,月光。
这下抓瞎了。
他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摸出烟盒,弹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吸了一口。十月的琴岛,傍晚的风已经带着凉意,从走廊的窗户吹进来。
前世好像也出过这事?记不清了。
只记得她后来过得挺不如意,好像没多久就辞职了,嫁了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算了,既然撞上了,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上辈子她当辅导员时,对我还算不错,没为难过我。
而且,以后说不定用得上她这个身份。
他打定主意,就在走廊窗边等着,慢悠悠地抽着烟。脚边放着他提前买来的一个小铁皮桶,专门用来掐烟头。
过了一会儿,女厕门“吱呀”一声开了。陈丽君走了出来,脸色比刚才更差,眼眶有点红,但被她强行忍住了。她一抬头,就看见靠在窗台边抽烟的李伟,整个人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他听到了多少?
不对,我用方言说的,他应该听不懂……
李伟看着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很自然地吐出一口烟,开口说的却是地道的陕西话:
“咋咧,陕妹,屋里头出事了?”
陈丽君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怎么会陕西话?!还听得懂?!
完了……他全听到了!
李伟没理会她的震惊,把烟头在脚边的小铁桶边沿按熄,动作不紧不慢。他这副过于自然,甚至有点洒脱的状态,反而让陈丽君这个本该是“老师”的人,彻底不知所措了。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一个学生,听到老师的隐私,不是应该尴尬或者回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