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把摩托车停在娱乐城后巷。
车灯熄灭时他心想：这地方停车倒方便，比前世找豪车车位强多了。
骑摩托挺好，方便。以前开豪车的时候，找车位都麻烦。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推开都市豪情的门，风铃响得有点孤单。
这铃铛声跟宋和平的生意一样萧条。
店里就两桌客人，宋和平直接在卡座里躺平了，睡得挺沉。
李伟扫了一眼吧台，酒水单还是老样子，全是宋和平自己爱的款。
又把店开成个人展览馆了。喜欢什么进什么，完全不管客人要不要。
做生意不能太自我，可惜他不懂。
角落里，宋颜颜坐在高脚凳上，对着手里的钥匙串发呆。
那上面挂了个机器猫。
李伟走近时，听见她很小声地在说：……你也没办法，对吧。
她在跟机器猫开小组会议？
她在跟机器猫说话。
李伟停下脚步。
原来她还有这一面。
平时看着又冷又倔，现在像个迷路的小孩。
他轻轻敲了下旁边的柱子。
宋颜颜猛地回神，迅速把钥匙收起来，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她问，声音有点哑。
小萌说你们在这儿。李伟拉开旁边的凳子，能坐吗？
总不能说我是靠重生者预知挂找来的。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李伟看着睡死的宋和平：他怎么回事？
想妈妈了。宋颜颜看着空酒杯，每次想不通事就这样。
合着是触发被动技能了。
李伟没接话，等着。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和我哥，六年没梦到过她了。
这话说得特别轻，像在自言自语。
李伟转过头看她。
宋颜颜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杯沿。
她在后悔说这个吗？觉得暴露太多了？
但说都说了。
很奇怪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别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想了六年，一次都没梦到。
李伟给她倒了杯温水：可能她觉得你们过得挺好，不用惦记。
这解释我自己都不信，但总不能说孟婆汤质量太好吧。
宋颜颜接过杯子，没喝，就捧着。
李伟。
你信这个吗？人走了以后，还会不会……看着我们？
她问得很认真，眼睛里有种他从来没见过的迷茫。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答案，是有人听她说。
我不知道。李伟实话实说，但我希望有。这样想念的人就还有个去处。
毕竟我这种重生怪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宋颜颜轻轻了一声。
这时宋和平在梦里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李伟站起来：我帮你把他弄回去？
宋颜颜摇摇头：让他睡吧，醒了就好了。她看着李伟，谢谢你过来。
李伟指指宋和平的睡相：要不要拍张丑照？下次他再嘚瑟，可以敲诈顿饭。
黑历史才是硬通货。
宋颜颜终于笑了下，虽然很浅。
不用了。她说，今天……这样就行了。
李伟点点头，没再坚持。
他知道，今天能听到她说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个对着机器猫说话的宋颜颜，那个会委屈地说六年没梦到的宋颜颜，只出现这么一会儿，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