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未说完，但未尽之意已然清晰。
穆琯玉抬起眼，对上他隐含担忧和渴望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他的试探。
她主动向前倾身，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脸颊贴着他微凉丝滑的衣襟，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羞涩却清晰的回应。
“没有……很好。”
她顿了顿，手臂环上他的腰，将他抱得更紧些，仿佛寻求温暖和庇护。
“只是……现在身上还有些酸软……”
她小声补充道，耳根染上绯红，将选择权交还给他，却又暗示了自己并非不愿。
苏清荷的身体因她主动的投怀送抱而瞬间僵硬，随即彻底柔软下来。
他收拢手臂，紧紧抱住怀中温软的身躯，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被她的话语和行动彻底驱散。
他低头，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冷香和自己药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属于此刻的亲密味道。
“那我……”
他低声询问，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可以吗？”
穆琯玉的心猛地一缩。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酸涩、茫然、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滞闷。
理智的弦在疯狂拉扯。
昨夜是情势所迫，是攻略所需。
那现在呢？
她忽然有些恍惚。
但她没有时间细细品味这份复杂。
苏清荷的呼吸还萦绕在耳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隐藏的不安。
最终，那万千思绪都化作了睫毛一次轻微的颤抖。
她在他怀里，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将一切杂念都彻底压下的决然。
得到一个明确应允信号的苏清荷，不再克制。
他收拢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细密的吻落下，带着珍视和逐渐升腾的渴望。
穆琯玉闭上眼，原本打算如同执行任务般，将意识抽离，只留下一具温顺的躯壳配合。
她以为这会和昨夜一样，是一场需要集中精神去扮演的戏码。
然而，苏清荷的触碰却与昨夜急切而带着些许慌乱的占有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耐心得惊人，温柔得近乎虔诚。
他的吻细密而绵长，不再是掠夺，而是如同春日暖阳般，一点点熨帖过她微凉的肌肤，带着无尽的怜惜与珍视。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每一次抚过都极尽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小心地探索、膜拜，唯恐弄疼她分毫。
他甚至在她耳边不断地低喃着她的名字。
“琯琯……琯琯……”
声音沙哑而深情，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滚烫的爱意和失而复得后的小心翼翼。
这种极致温柔的爱抚和毫无保留的情感倾注，像是一股暖流，缓慢却坚定地瓦解着她心门外那层坚硬的冰壳。
她试图维持的清醒和算计，在这绵密的温柔攻势下，竟开始一点点融化、溃散。
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她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松弛下来，原本只是被动承受的身体，渐渐软化成了一池春水，甚至无意识地向他贴近，发出一声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而甜腻的嘤咛。
意识变得模糊，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复杂情绪。
对浅浅的牵挂、对前途的筹谋、对利用他的愧疚，竟然奇异地被这温柔的浪潮暂时推远了。
只剩下感官最直接的感受。
是他掌心熨帖的温度，是他唇瓣柔软的触感，是他气息里令人安心的药香，是他一遍遍深情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竟然……沉沦了下去。
在这份她亲手索要来、本应只是戏码的温柔里，短暂地迷失了自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