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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鹤羽烬——柳无痕的自白(2 / 2)

“还是这位小娘子更让人怜爱……”

等着看她像其他姑娘那样或羞恼或迎合。

结果她一拳把我打飞三丈远。

后背撞断船柱时,我竟笑出了声。

多新鲜啊,这世上居然有人不图我的权势,不贪我的容貌,单纯因为讨厌而动手。

更可笑的是,我耳坠上的鹤羽第一次没沾血就晃得那么欢快。

那夜我本该生气的。

南方江湖的柳帮主,什么时候被人扇过耳光?

可当她骂我“渣男”时,我竟觉得这词儿新鲜,原来在她眼里,我那些逢场作戏的把戏,脏得配不上“喜欢”二字。

多可笑,我活了十六年才知,原来真心是不能拿来喂狗的。

后来水匪的刀砍过来时,我满脑子都是她吓白的脸。

直到她颤着声说“姚浅凝”。

三个字,炸得我耳坠发烫。

原来名字也能是刀,剜开血肉往心窝里钉。

那夜之后,我像个疯子一样,开始贪恋她喊我名字时的语调。

“阿痕。”

她不知道,这两个字对我而言,是比鹤羽耳坠更深的烙印。

我曾在无数个肮脏的夜晚被人唤作“小公子”“柳帮主”,甚至更不堪的称呼。

可只有她,用最干净的嗓音,将我的名字念得像一句咒语。

能让我从泥沼里爬出来,重新做个人的咒语。

可我还是搞砸了。

原来戒断最痛的,不是血肉剥离的疼。

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寸寸腐烂成她最厌恶的模样。

至于萧云韶。

我对她从来只有愧疚,没有情。

那个傻姑娘,明明贵为公主,却固执地守着这场政治联姻。

她知道我心里装着别人,却还是在我受伤时彻夜守着。

“本宫只是闲得无聊。”

她总是这么说,眼睛却红得像兔子。

那日我说“她怎么想与我何干”时,看见樱花树后月白的衣角一晃。

后来满地滚落的九转还魂丹,像极了她碎了一地的自尊。

可我没想到姚浅凝会杀她。

当我冲进房间,看见萧云韶倒在血泊里,而姚浅凝的剑还在滴血时。

我疯了。

那一巴掌打出去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后果。

我至今记得手掌发麻的触感,记得她偏过头时散落的发丝,记得血珠从她嘴角滑落的轨迹。

其实那一巴掌打的是我自己。

打那个在花街学会的、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野种。

打那个明明心动于姚浅凝却不敢承认的懦夫。

打那个永远在伤害真心待自己之人的……畜生。

最痛的不是看她转身离去。

是终于明白。

我打碎的不仅是她的信任...

还有那个会为我脸红、会气鼓鼓喊“阿痕”的……

最初的姚浅凝。

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若问我最想做什么?

我想回到那个雪夜,把冻僵的娘亲背出花街。

想回到初遇时,在她骂我\"渣男\"时就老实交代。

“是,我脏,但为你……我愿意洗干净。”

更想回到扇她耳光前一刻,把抬起的手转过来,捅穿自己的心脏。

反正这颗心……早就是她的了。

可世间哪有后悔药?

问我想对姚浅凝说什么?

\"浅浅。\"

光是念出这两个字,喉间就泛起铁锈味。

我该从哪句开始认罪?

是说“对不起我打了你”,还是“谢谢你帮我摘了耳坠”?

最想说的是……

“你揍我的时候,其实我偷偷开心。”

因为只有你会因真心而愤怒,不像那些女人,连挨巴掌都要演成调情。

现在说这些太矫情了。

若你真要听句人话。

“我这条命,你随时来取。”

但取之前……能不能再喊声“阿痕”?

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