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琯玉轻轻合上房门,抬眸望向门边的萧景珂,光线在他紧绷的下颌处割出明暗交界线。
“王爷,聊几句?”
萧景珂的指尖仍抵在门框上,闻言缓缓侧首。
“说。”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不耐,显然不愿离开门口半步,生怕错过屋内一丝动静。
“现在这个时节,满庭的菊花应该已经开满山,浅浅甚是喜欢,带着她去看看吧。”
萧景珂原本紧绷的指节突然松了力道,眼底的寒冰肉眼可见地消融。
他微微偏头,一缕晨光恰巧落在他骤然亮起的眼眸里。
“……姐姐喜欢菊花?”
穆琯玉突然对着屋内提高声音。
“浅浅,想去吗?”
“想。”
屋内传来姚浅凝带着笑意的回应。
萧景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他忽然转身,玄色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对着暗处的暗卫沉声吩咐。
“备马车。”
一道黑影无声闪现,单膝跪地。
“是。”
就在暗卫即将退下时,萧景珂突然又停住脚步。
“等等。”
他快步走向院角的菊丛,单膝跪在晨露未干的石板上,衣摆浸湿也浑然不觉。
“沙——”
匕首出鞘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小心翼翼地割下开得最盛的那株金丝皇菊,刃尖刻意避开了每一片花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先看这个。”
他站起身,将花枝小心地递向房门,却在最后一刻又收回手,低声自语。
“……我去插瓶。”
转身时,他对着暗卫低声吩咐。
“把满庭的菊园清场。”
走出两步,他又突然回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留个花匠……”
顿了顿,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要会做菊花酥的。”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字几乎微不可闻。
“她上次说想吃。”
萧景珂捧着精心插好的金丝皇菊回到房门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露水。
他轻轻推开门扉。
“姐姐……”
话音未落,发现姚浅凝已经撑着坐起身来,正伸手去够床边的茶盏。
“别动!”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花瓶险些脱手。
“你要什么?”
慌乱间,花枝上的露水溅在她手背上。
姚浅凝眨了眨眼,突然轻笑。
“阿景好凶,我只是想喝口水……”
萧景珂耳根瞬间通红,手忙脚乱地把花瓶放在床头小几上。
“我、我去倒。”
转身时却不慎撞翻了凳子。
穆琯玉在门外扶额提醒。
“王爷,那是热水……”
屋内随即传来萧景珂的闷哼和姚浅凝的轻呼。
“烫到了?让我看看……”
“没事!不准下床!”
“可你的手……”
“闭嘴!喝你的水!”
片刻寂静后。
“……阿景。”
“干嘛?”
“花很漂亮。”
“……哼。”
透过门缝,可见萧景珂正偷偷将烫红的手指藏在袖中,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喝水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