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高顺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瘫倒在地。
林天目眦欲裂,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一把抓起瘫软的高顺,将他瘦骨嶙峋的身体扛在肩上,短刀舞成一团光幕,护住身后,朝着与来时相反、更黑暗更崎岖的荒野发足狂奔!
“追!”
“不能留活口!”
身后呼喝声、脚步声紧追不舍,利箭不时从耳边呼啸而过,钉在身旁的树干或土墙上。林天扛着一个人,速度大受影响,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对地形的模糊记忆,在废弃的砖垛、沟壑间拼命穿梭。
高顺在他肩上颠簸着,气息微弱,却用尽最后力气凑到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日记……最后一页……夹层……名字……小心……司徒……他……不止……”
话未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惊吓过度。
林天心头巨震!日记最后一页有夹层?还有名字?小心司徒?司徒先生果然有问题?!但此刻他无暇细想,身后追兵已近!
眼看就要被追上,前方突然出现一条宽阔的、在夜色下泛着微光的臭水渠!这是汴京城外的排污渠,水虽不深,但污秽不堪,对面是更加茂密杂乱的芦苇荡。
没有犹豫!林天深吸一口气,扛着高顺,纵身跳进了冰冷刺骨、恶臭扑鼻的污水渠中!
“噗通!”
水花四溅。追兵赶到渠边,看着浑浊翻滚的水面,犹豫了一下。有人朝着水里放了几箭,但毫无反应。
“妈的!跳渠跑了!”
“下游堵截!他带着个废人,跑不远!”
脚步声沿着渠岸向下游追去。
污水渠下,林天屏住呼吸,紧紧抓着昏迷的高顺,借着水下暗流的推动,悄无声息地向上游潜行了一段距离,然后才在一个被杂草覆盖的破损排水口处悄悄探出头。
确认岸上暂时无人,他用尽力气将高顺拖上岸,自己也瘫倒在草丛中,大口喘息着,浑身湿透,冰冷恶臭,疲惫欲死。
但危险并未解除。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藏身,救治高顺!
他看了一眼肩上依旧昏迷、脸色死灰的高顺,又摸了摸怀中那本浸水但似乎被油布保护得尚好的日记。高顺用生命传递的最后信息,司徒先生莫测的身份,赵天佑和珑月郡主的狠毒追杀……这一切,都如同这污浊的渠水,将他紧紧缠绕。
休息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林天再次扛起高顺,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汴京城墙、更偏僻的荒野深处蹒跚而去。肩上的重量,是生命的托付,也是沉甸甸的真相与复仇之火。
东方,已隐隐泛起鱼肚白。漫长而血腥的一夜即将过去,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