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黑色轿车的车窗将那只戴着同款战术腕表的手照得清晰无比表盘在阳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秒针规律跳动的节奏与他腕间传来的震动完全同步他站在地下空间的阴影里隔着监控屏幕与街道对面的自己对望那种诡异的共鸣感让胃部骤然收缩
操作台突然自动打印出张泛黄的病历纸墨迹晕染处显露出他的工号诊断日期恰好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案次日主治医师签名栏滚动的电子墨迹拼凑出那位教授的名字而症状描述栏只有短短一行：创伤后认知混淆伴现实扭曲倾向建议进行镜像疗法
纸页边缘渗出血色液滴触碰到指尖时竟带着温热的体温他猛地缩回手看见血珠在纸面蜿蜒成新的字迹：你以为逃出的是谁监控画面里的黑色轿车突然发动后排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教授苍白的面容那双眼睛正透过屏幕直直看向他
地下空间顶部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刮擦声某种重物正被拖拽着划过金属管道碎落的铁锈簌簌掉进培养罐残骸里接着有液体滴落的声音规律得如同静脉注射的节奏浓烈的苦杏仁味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循着声源撬开通风栅板手电光照见管道深处卡着的白大褂袖口名牌别着助手的证件衣领处却浸满新鲜血迹布料下露出半截金属控制器屏幕还亮着生物机器人的远程指令日志最后一条发送时间在十分钟前：执行清理协议目标编号cx-7-2
控制器突然迸出电火花烧灼的塑料味中飘出缕金发与他记忆中助手发色完全相同管道深处传来微弱震动某只手机正在黑暗里亮起屏幕来电显示是他办公室的号码接通的瞬间只听得到压抑的喘息声接着是机械复读的短语：镜像是否稳定
街道监控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黑色轿车急刹时甩出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人倒地时公文包散开洒出满地金属纽扣每颗内侧都刻着不同的医护人员姓名教授站在车边俯身捡起颗纽扣对着阳光露出诡异的微笑纽扣表面反射的光斑正好照亮轿车后备箱缝隙那里露出只与他脚上相同的皮鞋
地下空间北侧墙体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整面培养罐阵列墙缓缓旋转露出背后巨大的单向玻璃玻璃那端竟是医院会议室的内部景象院长与各位主任正对着空气激烈讨论着什么他们手边的资料首页印着他的证件照标题栏写着：样本窃取事件责任认定
院长突然起身指向单向玻璃方向嘴唇开合间能清晰读出台词：他在看着我们所有参会者同时转头看向玻璃墙那些视线穿透镜面牢牢钉在他身上会议室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监控里那个与他完全相同的男人白大褂肩线同样左倾连腕表表带的磨损痕迹都分毫不差
新来者自然落座在主位接过旁人递来的平板电脑指尖划过屏幕调出地下空间的实时监控正好与他隔着玻璃四目相对那人唇角勾起与他习惯完全相同的弧度会议室众人却仿佛看不见玻璃后的他只是专注听着冒牌货的汇报
冒牌货突然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通过隐藏扬声器在他耳边炸开：镜像实验体已侵入核心区请求执行置换程序玻璃那端的会议室灯光骤然转红警报声里院长掏出身份卡刷过读卡器墙体伸出机械臂对准玻璃这端的他针头闪着cx-7特有的银光
他踹倒操作台挡住首轮射击针剂打在金属台上迸出冰晶状的雾气单向玻璃突然失去屏蔽功能会议室众人惊愕的表情透过玻璃清晰可见冒牌货猛地起身时撞翻座椅腕表屏幕正显示着与他相同的摩斯密码解码界面信息内容却是：清除本体
通风管道深处突然爆炸气浪掀翻所有培养罐残骸绿色营养液裹着玻璃碴漫过脚背某只破碎的罐体里浮出枚眼熟的战术笔正是他今早别在白大褂口袋的那支笔帽处新增的刮痕与记忆完全吻合仿佛时间轴被无形之手悄然篡改
地下空间照明彻底熄灭前他看见冒牌货隔着玻璃举起某个装置上面跳动着的生理指标监测数据每项都与他自己的身体反应完全同步最后闪过的脑波图谱显示着双重叠加曲线注释栏标注着：镜像认知联结强度98%置换耐受临界点
远处传来消防通道门被撞开的巨响纷沓的脚步声伴着安保人员的呼喝逼近手电光柱切开黑暗的瞬间他看见玻璃那端的冒牌货正用口型重复着三个字正是患者在监护室划在他掌心的血字苦杏仁味浓到几乎凝成实体雪松香气却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