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菌室(1 / 2)

冰冷的巷子地面,肮脏的污水混合着沈砚温热的血液,在昏暗路灯下洇开一片刺目而绝望的暗红。林晚晚抱着沈砚彻底失去意识、冰冷沉重的身体,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失血性休克!脉搏微弱如游丝!体温在急剧下降!每一秒的流逝都在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医院被封锁!他们成了“通缉犯”!无处可逃!无人可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沈砚的鲜血,滚烫地滑落,砸在他苍白冰冷的额角。

“沈砚……醒醒……求求你……”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徒劳地用手按压着他左肩胛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试图减缓那不断涌出的生命之流。温热的血液依旧顺着她的指缝不断渗出,带走他残存的体温和生机。

就在这近乎崩溃的瞬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了他锁骨下方、战术服领口边缘——那处被绷带覆盖的旧伤边缘。那个暗红色的、极其微小的、如同焊接点般的圆形印记,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指尖触感中!针孔摄像头……移除后的痕迹?!

这个冰冷的认知如同最后的警钟,狠狠敲碎了她的绝望!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那个光滑的白色面具!他们能在太平间、在工地、在沈砚的车上布下陷阱,难道……就不能在沈砚身上也做手脚?!追踪器?!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如果沈砚体内真的被植入了追踪器,那么此刻,他们的位置……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暴露在敌人的视野里!面具人的人……随时可能追来!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立刻!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悲伤!林晚晚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沈砚沉重的身体拖拽起来。但他的体重对于一个同样精疲力尽、多处擦伤的女人来说,如同山岳。

“呃……”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膝盖的剧痛让她差点再次摔倒。汗水混合着泪水滚落。就在这时“晚……晚……”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呓语般的声音,从沈砚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出。林晚晚浑身一震!猛地低头!

沈砚的眼睛依旧紧闭,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深重的阴影。但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却在极其轻微地蠕动着,仿佛在对抗着昏迷的深渊,试图传递着什么。“沈砚!我在!你说什么?!”林晚晚立刻俯下身,将耳朵紧紧贴在他冰冷干裂的唇边,屏住呼吸。

“……无……菌室……”沈砚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中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坐标……心……电……”心电?!无菌室坐标?!心电?!

林晚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瞬间明白了!沈砚在昏迷前最后的意志,是在告诉她那个“老地方”的坐标!无菌室……就是那个废弃的地下实验室!坐标……藏在心电监护仪里?!

她猛地想起实验室里那台闪烁着电源灯、最终发出死亡警报的-80c超低温冰箱旁边……似乎……确实有一台落满灰尘、屏幕漆黑的多参数监护仪?!当时情况危急,她根本没有细看!坐标!无菌室的精确位置!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也可能是揭露真相的最后据点!

“坐标!坐标是多少?!”林晚晚急切地追问,声音带着哭腔和希冀。然而,沈砚的嘴唇停止了蠕动。那极其微弱的生命之火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身体在林晚晚怀中彻底软了下去,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沈砚!沈砚!”林晚晚失声痛哭,用力摇晃着他冰冷的身体,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巨大的悲痛和紧迫感如同两股狂暴的力量撕扯着她!她知道不能再等了!追踪器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必须立刻带着沈砚离开!去无菌室!那是他最后指引的方向!

可是……怎么去?沈砚重伤垂危,她自己也伤痕累累、精疲力竭!无菌室在旧城区深处,距离这里……就在她濒临绝望之际——“哒……哒……”一阵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死寂的小巷。

不是匆忙的奔跑!而是带着一种沉稳、甚至有些悠闲的节奏,踏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脚步声在巷口停住了。林晚晚悚然一惊!猛地抬头,将沈砚的身体死死护在身后,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巷口昏黄灯光下的阴影!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凝聚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巷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肮脏的深色兜帽衫,宽大的兜帽低垂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带着干涸血迹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衣服上沾满了泥污和暗色的污渍,分不清是灰尘还是……血迹?他站在那里,沉默无声,却散发着一股如同磐石般沉重、又如同出鞘利刃般冰冷的强大气场。是那个击倒保镖、拦住面具人轿车、救了她一命的“流浪汉”!他……竟然找到了这里?!

林晚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敌?是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救她?又为什么能找到这里?!巨大的警惕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巷口的“流浪汉”没有立刻走进来。他的目光(虽然被兜帽阴影遮挡,但林晚晚能感觉到那锐利的视线)扫过林晚晚,扫过她怀中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沈砚,最后停留在沈砚肩胛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然后,那高大的身影动了。